我梦见自己和一个男人在暗夜中拥抱,他手臂健壮,气味清洁,一如加蓝,而他印在我额上和发上的唇,又是那么温热,带着连我这么迟钝的人都能体会的怜惜。我埋头在他怀里,双手环抱不肯有一丝一毫的放松,我记得我反反复复地说:“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然后因为知道自己是在梦里,无论如何失态都不会损害我的安全,我贪婪地索求他的吻,还做了一件这几个月我一直想做而没有成功的事。
    我伸手去拉他的皮带,该皮带很倔强,撕扯好久都没一点松动的迹象,我被惹火了,干脆蹲下来,一心一意去对付那个愚蠢的金属扣子,男人弯腰来扶我,一面模模糊糊在说什么,他扶我的力气大起来了,却拗不过我的坚持,我什么都不理会,还不耐烦地拍他的腿,斥责道:“不要动,我快要解开了。”
    我在梦里想必倔得非比寻常,加蓝怎么推也推不开我,我还非常严肃认真地告诫他:“你哪儿也别想去,今天晚上你是我的。”
    作为一个对解男人裤子并没有太多经验的人,我忘记了在梦里我是如何继续的,也许我得手了,也许他一脚踢开了我,我醉得太厉害,完全没有任何印象,希望有一天有人能发明梦境回溯机器,把那些你想保留的梦存在u盘,可以留上一百年翻来覆去地看都没问题。
    醒过来的第一分钟,我千真万确在想着关于梦境回溯机器的故事,而且还有闲心觉得那是个好创意,说不定发明这玩意儿的人可以得诺贝尔奖——或者酸草莓奖——反正有奖就行。
    然后我一翻身,睁开眼睛就看到了加蓝,他坐在卧室转角的沙发上,西装革履,衣冠楚楚,神色却有点阴郁:“你醒了?”
    我楞着看了他半天,心里还嘀咕呢,干嘛坐在旁边看我啊,平常你不都在阳台上看书吗。
    他站起来,把我的手机丢到我身边,语气很严肃地说:“跟你老板请个假,上午休息半天吧。昨天晚上的事我们晚上再来谈。”
    他说完这番话就转身离开,沉重的房门咔嗒一声关严了,我满头雾水,又莫名其妙有点委屈,我躺回床上,瞪着天花板瞪了好一阵子,终于横下心把被子一掀,接着忍不住惨叫一声。
    我整个人都光着,脱得比拔了毛准备下油锅的兔子都干净。
    我捂着眼睛满心希望自己还在做梦,可世界冷静平稳,我爬起来看了看,昨天晚上穿的那条百合色的紧身裙子扔在沙发上,内衣裤在床尾的垫子一头,我的包呢倒是好好地挂在衣帽架,我深吸了一口气,拉开了一点窗帘,并且在阳光照进来的一瞬间,深深理解了为什么吸血鬼们要在棺材里睡觉。
    我挣扎着把手机拿过来,还好,居然现在还有电,通话界面一恢复,我立刻打给乔孟涂,响一声他就接了:“嗨。”
    我劈头就问:“我昨晚干啥了。”
    他沉默了一下:“我什么都没有干。”
    我稍微松了一口气,然后说:“那我呢。”
    他非常轻柔而缓慢地说:“你显然是喝醉了。”
    我简直气急败坏:“我喝醉了??那我怎么回家的?”
    乔孟涂还是波澜不惊,但语气里多了一点微妙的不自在:“毛毛,是我送你回去的,但你确实喝太多了,所以回到你那儿的时候,你的举止可能不是特别恰当。”
    我脑袋都蒙了:“喂喂,什么意思?什么叫举止不恰当。”
    他顿了一下,就算我宿醉未醒,也能感觉到他似乎有点尴尬,立马这颗心啊拔凉拔凉的啊:“你告诉我啦,赶紧的不要犹豫,你不说我更害怕。”
    他只好下定决心:”你扶你上去的时候你一直在摸我,呃,摸的就是不大恰当的地方,我想要把你控制住,但你力气大得要命,要是我硬来,又怕招人报警。”
    我真是恨不得找一个地缝钻下去,但这还没完呢,更吓人的在后面呢,联想到加蓝刚才的反应,我基本上能猜出个大概了,可心里还绝望地想着千万别啊。
    ”你送我回来的时候,我男朋友在家没。“
    ”在,他开的门,开门的时候,你正在对我索吻。“
    他好像豁出去了:“而且你还在努力解我的皮带,要不是我昨天晚上那条皮带是设计款,估计你男朋友开门的时候,就能看到我的内裤颜色了。”
    我惨叫一声:”哎呀我的妈啊,我去死了算了。“
    我不知道乔孟涂是在忍笑还是怎么,反正他有点喘:“毛毛,虽然我觉得酒后失态不是什么严重的事,但你昨晚确实做得有点过火,我已经跟你男朋友解释过了,但你还是要跟他好好谈一下才行。”
    “我没干别的什么了吧?”
    “嗯,你男朋友把你拉过去之后你就开始唱歌,我的爱如潮水和海阔天空,作为一个八零后,你的品味还是挺复古的,另外,门快关上的时候,我还听到你男朋友说不要再脱了,不知道你是脱你自己还是脱他。”
    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礼貌都不顾了,哭丧着脸直接挂了电话,心里的懊恼和不快像潮水一样涌来,我呆呆坐在床边,抱着头,撕扯着自己的头发,根本不知道这样做的意义何在,但一根又一根揪断头发带来的微微痛楚仿佛可以冲淡心间那种乌云压顶一般的空虚。
    可能对乔孟涂来说,这是一出让他忍俊不禁的小喜剧,可是对我来说,这是一出彻头彻尾对悲剧。
    我痛恨自己。
    我去洗澡,极热的水,一股又一股冲下来,冲得皮肤发红,我在洗澡间烫得跳,想要哭,却哭不出来,想怨恨乔孟涂,内心深处却知道那完全不是他的责任。他只是很有风度的,在我不开心的时候出来陪我喝了几杯酒而已。
    在和傅加蓝多少年的纠缠里,我为感情流过难以计量的眼泪,可是那些眼泪里有挫败,有伤感,有痛惜,有恐惧,却从来不曾和和痛悔沾边。
    我好恨自己。
    飞机降落在广州,窗外暗沉沉的,即将要下大雨。我拎着箱子上了摆渡车,又拎着箱子下了摆渡车,全程戴着墨镜,以掩盖自己红肿的两眼。
    我一走出b11出口,就见到二逼陈的车开到接人的位置上,时间拿捏得刚刚好,我一上车,他就发现不对了:“这是怎么了?得了红眼病?”
    我瓮声瓮气地吐了一个字:“滚。”
    他漫不经心打方向盘,开出机场交费关卡,看了我一眼:“你这状态不对啊,啥事儿?”
    我不出声,过了半天转移话题:“梁某人怎么样?怀孕怀得happy吗?”
    二逼陈一晃脑袋:“可happy了,饭量大了十倍,现在我们俩去吃自助餐,她一个人能吃八个人的量。好家伙,可算报仇了。”
    我乐了:“那好啊,变成大胖子指日可待。”
    别看梁某人嗓门大,人却很迷你,还迷你得很俏,有胸有腿有屁股,不用化妆也是个清秀小佳人,我脑补了一下她化身成企鹅的样子,很是喜感。
    “预产期啥时候。”
    “明年三月多。”
    “耶,双鱼座。”
    二逼陈叹了口气:“千万要生个女儿啊。”
    我表示不理解:“男人不都想有个儿子,好上阵父子兵吗,你没那念头?”
    二逼陈这会儿过了高速,一脚油门踩下去开始夺命狂飙,我赶紧坐好了,听他嘀咕:“你说要是生个男的,还是个双鱼座,每天唧唧歪歪多愁善感那得多恶心哪?女孩儿就算了,反正女儿大了精神生活归她妈管。”
    这种谬论老子第一次听说,我忍不住笑:“这事儿不由你嘿,要是就生了个双鱼男你怎么办。”
    二逼陈干脆利落:“掐死,必须掐死。”
    我们俩一块儿傻笑了一阵子,他看我精神振作一点了,绕回来问我:“到底怎么了,有事儿别憋着,哥们儿挺你。”
    他那个憋字戳到我心坎上了,说实在的,就算杀了人还能去自首,跟乔孟涂这一出,跟谁说去好。
    我一时自暴自弃,脱口而出:“我跟我老板的老板乱搞,还给我男朋友看到了。”
    二逼陈货真价实地大喜:“好啊,给捉奸在床,看不出你还有这么大出息!”
    我眼望青天,头冒白烟,无地自容:“别胡说,又没有真搞,但酒后乱性是定性了,还是我主动的。”
    “不真搞算个鸡毛乱性,你帮他用手吗。”
    呸呸呸,你他妈怎么就关心这个啊?他摆了一个经典的无赖脸造型给我看,然后说:“确认一下,你老板的老板不是你那个男朋友吧?”
    我叹口气:“是就好了。”
    二逼陈就悟了:“所以你千方百计破处没破给你男朋友,破给一夜情了是吧。”
    我闷闷不乐地纠正他:“是差一点儿。”
    我把事情原原本本一说,二逼陈笑得差点儿追人家尾,后面的车狂按喇叭爆我们,我吓出一身冷汗,心想万一车毁人亡,我酒后无德害得二逼陈跟我同生共死,那陈家绝后就绝得太无厘头了。
    他好不容易冷静下来,擦了一把眼泪,忍着笑说:“这么好的事,你摆个哭丧脸是什么意思呢?”
    我仰头靠在座椅上,心想真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你倒是跟老子说说看这形势好在哪儿。
    二逼陈看我不说话,也安静了好一阵子,在过高速缴费站的时候忽然说:“我有个朋友,初恋六年,十九岁到二十五,他女朋友的胸部都摸得有八分熟了,但在女方的极力抗拒下,其他全没干。”
    我看了他一眼:“你朋友身份证上的名字一定是柳下惠吧。”
    二逼陈不知道柳下惠是谁,但他也没兴趣学习传统文化知识,自顾自往下说:“后来呢,想当然的,他劈腿了,而且坚持要分手,他女朋友狂骂他,他老豆老母也狂骂他,他女朋友的老豆老母呢,差点来他们家泼他硫酸。”
    我擦,不至于吧。
    二逼陈一晃头:“至于,很至于,他们婚房都布置好了,证都领了,就是没摆酒。那个时候劈腿还要分手,跟直接泼两家父母硫酸效果差不多。”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二逼陈突然要讲一个“我朋友”的故事给我听,但我受过十年义务教育以及四年高等教育的头脑告诉我,这必须跟我的酒后乱性有关。
    果然他马上神转折:“但我看吧,这事儿全都错在那个傻逼女朋友。”
    我当场不服气了:“人家女朋友怎么了?不就是守身如玉,洁身自好吗,为这个劈腿不应该泼硫酸吗。”
    二逼陈毫不客气:“那不叫洁身自好,那叫大傻逼,我那个朋友你见过,林鑫,人不错的”
    林鑫是二逼陈的发小之一,年轻的时候一起组队玩乐队,还二逼呵呵地去酒吧夜店演出过,他一说名字我想起来了,那个男生倒是真不错,背景清白出身良好,高高瘦瘦的很秀气。
    二逼陈继续说:“他跟这女的青梅竹马,忠心不二,跟朋友一起去夜总会他负责开车连净桑拿都不进去,一门心思等着结婚了就能过上性福生活是不是。”
    我听到这儿也觉得纳闷了:“不是都领证了吗,那就过他的性福生活嘛,劈什么腿。”
    二逼陈噗嗤一乐:“因为那个傻逼女的说,要再考验半年,等摆了酒再正式圆房,泥菩萨也有个土脾气,他就爆了呗。”
    那首歌怎么唱的来着? nuo zuo no die,why you try。
    要作多少次,傻瓜才能作到死,要走多远的路,傻瓜才能回不了头。
    七字真言默默飘扬在风中,在风中。
    我拍拍二逼陈的手臂:“你旁征博引微言大义的message我收到了,你是说我男朋友不跟我睡装逼,作死活该对吧。”
    他轻轻松松地说:“你明白就好。”
    今天路况良好,一路顺利,二逼陈很快就把我送到了家,我下车跟他行了个礼:“改天吃饭,捎上梁某人。”
    他点点头:“好。”车子掉头就去了。
    我拖着行李箱往家走,你别说,二逼陈虽然不靠谱,却有着非常朴素而且坚硬的三观,我飞机上一路如丧考妣的心情被他扯了一通之后好像被冲淡许多,我反复跟自己说:“这是加蓝的错,这是加蓝的错,这是加蓝的错。”
    然而内心深处,我不知道他到底错在哪里——对我不好吗?照我跟他生活在一起这段时间的表现看,他是全世界最好的男人。除了不跟我滚床单,加蓝没有一丁点的不好。
    除非他跟田娜一起去的杭州南京宁波普陀山,观音菩萨你这样纵容他们好吗?
    可我也不知道这是不是真相。
    眼泪又莫名其妙涌到眼眶,我仰头忍住,心里痛恨自己的脆弱敏感。
    等我再度低下头,有一个人的身影映入眼帘,我一个急刹,赶紧把自己的眼睛擦干净。
    有个老太太坐在小区走廊的长椅上,身边放着一个素净的大包,看样子里面装满了东西。她穿得周正雅致的老人,白色亚麻上衣,褐色桑蚕丝的裤子,头发往后梳得干干净净的,还抿了一点儿口红,人显得格外精神。我的天,那是傅加蓝的妈妈。
    我赶紧走过去:“阿姨?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一看到我,眉花眼笑站起身来:“毛毛啊,你回来了,我还正想问问加蓝你的手机号码好打给你呢。”
    我扶着她:“阿姨您找我有什么事吗?叫加蓝打个电话给我就行了,这么热您跑这么远。”
    她跟着我往家走,眼睛咪咪笑,亲热地说:“我没什么事,加蓝昨天给我打电话,说你今天回广州来了,这段时间出差出得很累,我就问了他你什么时候到,今天去买了新鲜的虫草花小母鸡,想着过来给你煲个汤。”
    我接过她身上那个包,我的娘啊好重,肩膀差点儿都闪了,我真是受宠若惊到飞起:“阿姨你对我真好,您怎么知道我住这儿。”
    她嗔怪地看我一眼:“你都在我家进进出出多少日子了,你住哪儿我还能不知道。”
    我赶紧承认错误:“哎呀,是的是的,阿姨记性可比我好多了。”
    我们俩说说笑笑进了我住的小公寓,里面那叫一个脏,傅妈妈看了一眼,放下大包,从里面一盒一盒往外掏东西,啥都有,煲汤的材料,上好牛腩,芦笋娃娃菜,水果小点心,这不知道这大病初愈的老太太哪儿来的力气,这么些东西一个人拿一路过来。
    她叫我:“汤料拿进厨房,其他摆冰箱。”非常果断,果然是一辈子当家做主的范儿。
    我响亮地答应一声,赶紧去了,等我出来,好嘛,老太太从阳台上找出了拖把抹布,正吭哧吭哧地洗呢,这是准备大扫除的节奏啊,
    我魂都吓出来了,扑过去把傅妈妈按住:“千万别啊阿姨,让您受累我怎么受得起啊。给我给我,我自己来。”
    她特嫌弃地看我一眼:“你自己来就算了吧,瞧你这地板,在你手里从来没干净过吧。”
    我打死不松手:“阿姨你身体刚好一点儿,万一一会儿拖地拖出心脏病来了我怎么办啊,我必须要从阳台上跳下去赔罪啊,这种一根拖把引发的惨案咱们能免就免了吧。”
    傅妈妈噗嗤一笑,我顺势把拖把抢过来,伸手就拨电话:“您等着,我找个钟点工上来,保证两小时还咱们的地板一个清白。”
    一面把她哄进厨房:“您煲汤给我喝吧,我出差啥都不想,就馋广州的老火汤,您煲的汤,那比什么海鲜大酒楼都地道清甜。”
    俗话说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傅妈妈也不例外,当场脖子一耿:“那是,海鲜大酒楼能用家里那么好的材料啊,都是一锅的材料十锅的水。”袖子一挽,噼里啪啦开始烧水弄吃的了。
    我松了一口气,赶紧找了钟点工来,进去把我卧室里各种莫名其妙的东西藏的藏,塞的塞,修饰出一个表面太平之后,往沙发上一坐,听着厨房里各种刺啦叮剁,莫名其妙一颗心放了下来。
    傅妈妈果然是积年的当家,不到一小时,三菜一汤齐全,我一看桌上还傻了个眼:“阿姨,您上哪儿找出这套餐具来的?我都忘记我有这个了。”
    那是英国进口的迷你套餐具,大汤碗一个,盘子两个,碟子两个,碗两个,酱料小碟子四个,都小心翼翼地被装在金属丝编出来的容器里。飞薄的骨瓷,白得来又柔嫩。
    这是有一年部门聚餐,我抽奖抽到的,于南桑主持的抽奖,她私人供应各种奖品,人人有份,永不落空。我当时拿在手里瞧了瞧,还生怕自己的指甲把瓷器给划破了,拿回家原封不动藏在橱柜的角落里,存心永不叙用。
    傅妈妈从容地给我盛了一碗汤放面前,说:“好东西就要拿出来用,藏在那里和没有有什么区别。”
    这话真提神,我一边吃一边笑:“您肯定是最甜的桃子最先吃那个,我刚好相反。”
    傅妈妈也笑:“可不是。”
    我一向来喜欢这位老太太的做派,一言一行透着自然,叫人如沐春风,她做的菜也好吃极了,豆干烧肉,凉瓜炒蛋,茄盒,家常菜最考功夫,我觉得傅加蓝真是叫人羡慕。
    伸长脖子咽下最后一个茄盒,我满嘴流油往后一靠,好满足:“阿姨我吃饱了,好好吃。”
    她撑着下巴看着我微笑,忽然说:“你和加蓝怎么样?还好吧?”
    我心里别别一跳,稍微迟疑了一秒,傅妈妈就发现了:“怎么了?有事儿跟阿姨说。别一个人憋在心里。”
    我感激地瞥她一眼,不知道怎么回事,那句话就溜到了嘴边:“我不知道加蓝喜不喜欢我。”
    傅妈妈正把剩下的汤舀到嘴里喝,这下差点喷出来了,看着我:“为什么这么说?”
    我慌慌张张地摇头:“没什么事,就是,感觉。”
    傅妈妈年轻的时候估计也不是文艺青年那一挂的,对感觉的说服力非常不以为然,她放下汤碗,抓着我的手拍了拍:“加蓝呢,是个特别实在的孩子,行动多于语言,他喜欢谁,喜欢什么,就把时间花在谁身上,我当妈这么多年,最了解他这一点了。”
    她温柔地看着我:“加蓝愿不愿意花时间在你身上?”
    我犹豫了一下,点点头。
    傅妈妈把我的手握紧了:“愿不愿意听你说话,你的事情他是不是都有兴趣?”
    我还是点点头。
    “你看上的东西愿意买给你吗?”
    “这个我倒是不知道耶,没有让他买过东西给我啊。”
    傅妈妈手一挥,特别铿锵地:“那不行,叫他买,买包包,是不是?你们年轻人都爱买包包是吧,什么驴牌,狗牌的,不要跟他客气。”
    我一下子就笑出来了,驴牌您都知道??
    傅妈妈实在可爱,我感激地看着她:“阿姨,谢谢你。”
    她叹口气:“谢什么,傻姑娘,加蓝快三十了,这是他第一回把姑娘带家来给我们看,说句老古董的话,你要是不爱听别见怪,毕竟咱们时代不同,老傅家五代单传,到加蓝这一辈,连个表亲堂亲都没有,过年的时候要是加蓝不在,我们两口子那个孤独啊。”
    她把我的手握紧了:“阿姨啊,可盼着你们赶紧结婚,生两个好孩子,和和美美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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