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情书（二）

    程予回到公司的时候，大家都已经回去了，经过方妍的座位旁边，上面所有她的痕迹都被清理干净，连贴在桌上的小便签，她都一并带走。其实有很长一段时间，程予晚上加班的时候，喜欢透过窗户凝视方妍的座位，虽然她并不常在公司，但是哪怕看到她随手扣在格子间的脖枕，程予都觉得是她赋予这个办公室的温情，哪怕只是自己一厢情愿的温情。但是现在什么都没剩下，自己亲口把她赶走的。
    程予快步回到办公室，万幸自己醒悟过来了，不然明天一早阿姨就会来搞卫生，垃圾桶的这封信就会随着垃圾进入焚烧场，烧毁的可能还连同他们这段缘分。程予的心跳不可抑制的加快，如同那晚，自己在半醒中睁开眼，看到方妍近在咫尺的脸蛋。同时他的手也不受控制地轻轻颤抖，如同刚刚方妍递出信件那一刻。
    展开信件，果然是方妍的字迹，程予快速把整封信看了一遍，忍不住又细细再读了一遍。看完心里涌起了某种异样的感觉，就像贫瘠的土地开出了满地的鲜花，从尾骨的部位开始向心脏涌起一种异样的酥麻。这是程予从未体验过的感觉。这种感觉太美好，回想方妍那哭红了的眼睛，程予又不由得生出恐惧，害怕这种幸福甜蜜的感觉只是昙花一现，全因为自己的自以为是而毁灭。
    想到这里，程予恨不得马上把方妍捉到自己面前，就算是无耻地逼迫，也不准她改变半分。
    程予今晚算是突破了亲妈的底线，因为他从餐桌不顾而去之后，还要打电话给自己安排了一个奇怪的任务，就是打电话给林姨要不着痕迹地打探方妍有没有回家，而且还要保证不准被林姨发现。凭借快三十年的母子关系，秦阿姨发现这个事情不一般，比自己预期的更不一般，但是程予的这个语气态度不允许自己多问，只能再一次压抑住自己关（八）心（挂）的冲动，先给操蛋的儿子打探消息。
    后来程予先后给方妍宿舍的舍友都打了电话，无一例外的回答都是没见过方妍，因为今天是假期前一天，大家都聚在宿舍，一时对于缺席又被程教授通缉的方妍有点担心，于是也加入了给方妍打电话的队伍中。导致方妍可怜的手机不到一会儿就自动关机了。
    程予找不到方妍，得来的信息又证明她并不在家也不在寝室，越发担心不已。虽然阳城是个安全的宜居城市，但是她一个小女生，独自在外面逗留，还是那种状态，难免引来觊觎的坏人。越想越觉得自己操蛋，就算她帮着别人送情书，自己也不能对她说那样的话，更不能看着她哭得那么惨，还让她一个人回去。如果自己能生出个分身，程予保证能把自己这个混蛋打到明天下不来床。
    程予心灵福至地找了最幽静的一条校道慢慢地驶向校园，果然在半路看到独自行走的方妍。她抱着箱子，从背后看越发纤细瘦小，也不知道她是不是一路从公司走到这里。想到这里程予的心再一次被剜了一块，痛得想抽自己几巴掌。
    程予的车刚靠近路边，方妍就发现他了，跨过路边的围栏，方妍快步向着球场跑去。程予把车停在路边，也从同样的地方追过去。女生的体力总是比不过男人的，更何况是186的大长腿男人，方妍很快被程予拉住手臂。
    “我们上车说好吗？”他企图接过方妍的箱子，放开了方妍的手臂。方妍离开了他的控制，就快速把箱子丢掉，转身继续狂奔。第一次，程予的身体比脑子先做出了反应，他一把搂住方妍，把她禁锢在自己的怀里，不容她挣扎，一手扣住她的脑袋，低头吻了上去。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后来程予无数次解释这是自己第一次主动吻女生，方妍不相信，哪有人无师自通做得那么熟练自如。
    方妍跑进来这一段路比较幽静，因为有几个流传已久的灵异故事加持，就算是哪里没人往哪钻的校园情侣也不爱来这边，所以这天时地理刚好迎合了程予的需求。他紧紧搂住方妍的腰，轻轻地亲吻着方妍的嘴唇，开始方妍要紧牙齿，作出抗拒的姿态。但是毕竟面前这个正一脸温柔地亲着自己的男人正是方妍心心念念的程予，虽然心里还是很气，但是终归是身体比嘴巴诚实，而全身最不诚实的地方此刻正被人倾城略地般进攻着。方妍很快就丢兵弃甲，浑身上下除了苏就是麻，连最坚实的牙齿都使不上劲，程予乘机再进一城，直把方妍吻得晕头转向，差点站不稳，只能双手搂住程予的脖子。
    两人就这么在漆黑的球场，就着月光，吻得忘乎所以。不知道过了多久，程予终于松开方妍，紧紧把她抱住，低低在她耳边说：“方妍，对不起，你还要我吗？”
    方妍轻轻挣开程予的禁锢，就着月色都能看到他的耳朵一直红到了耳根，一时恶向胆边生，抬头恶狠狠地说：“不……”
    后面的话尽数被程予吞进嘴里，连个呜呜都说不出来，方妍翻一个白眼，心中暗暗鄙视，亲都亲了，还问个毛线，但是场子我一定要找回来。
    程予把方妍抱得紧紧的，两个人严丝密缝的，几乎没有一点空隙，初夏穿得也很轻薄，方妍能感觉到他的灼热体温，感觉自己就像一块暴露在烈日下的冰淇淋，慢慢的融化，快要变成一滩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