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三十七 计划生变

    「嘿老头子，我在这里！」
    洋溢着爽朗笑容的银发青年高举双手不断挥舞，就怕百来公尺外的九头蛇首领没注意到他。
    事实上已经开始厌倦猫抓老鼠游戏的海得拉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
    就是立刻将最会逃跑的鼠辈给宰掉。
    「有看到我吗老头子？该不会已经累了想打瞌睡了吧？」
    「哼，你们如果有打什么如意算盘的话，趁你们还活着就赶紧拿出来吧，」中分白发及肩的阴沉大叔仍睥睨着伊古尔和他身后的高壮身影，隐藏在防毒面具下的嘴巴吐出浓郁恨意，「毁掉我大半心血的你们，别妄想能活过今天。」
    聚集在背后的八条黑蛇虎视眈眈看着地面上的猎物，张大嘴巴的毒牙不断颤动，配合蛇信发出令人不悦的嘶嘶声响。
    对胜券在握的九头蛇首领来说，眼下这些魔术师们虽然都不是简单角色，但还不到无法应付的程度。
    毕竟至今担敢挑战『虚空魔蛇』的傢伙几乎都消失了。
    在魔蛇张牙舞爪的漆黑空间里痛苦死去。
    「废话少说！」
    女佣兵自伊古尔身后走出，举起枪瞄准海得拉脑袋喊道。
    「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呢！」
    「哼哼，弱者总是特别喜欢叫嚣啊，」九头蛇首领两手一张，八条黑蛇一涌而下恨不得将猎物们碎尸万段，「去死吧杂鱼！」
    果不其然，在虚空魔蛇啃咬血肉的剎那，伊古尔便带着阿莉亚消失在原地，让八条黑蛇交缠在一块儿扑了个大空。
    「看来想要抓到鱼并没有想像中那么轻松哦，」藉由银发青年瞬移至海得拉后方的女佣兵出言挑衅，深怕敌人不知道她们的位置一样明显，「加把劲啊老头。」
    「砰！」
    半空中阿莉亚击发出的子弹还来不及靠近海得拉，就遭到一条黑蛇迅速袭来吞掉子弹，另外三条黑蛇就像自动反击的导弹、发出吐信声衝向她们。
    伊古尔依旧轻松以对，在毒牙碰触到皮肤的前一刻便瞬移离开。
    「真的打算玩魔力的持久战吗？」海得拉并非只是盲目操纵黑蛇追击，他牢牢地将每次银发青年瞬移出现的位置记下，反覆验证习惯性出现的位置会在哪些地方，「老实说这可称不上是个好计划吶。」
    瞬移至另一边的阿莉亚再度开枪。
    子弹仍白白浪费送入虚空魔蛇腹中一去不回。
    追击的黑蛇照样扑空。
    于是瞬息万变的循环开始播放重覆画面，瞬移、开枪、吞噬、扑空、瞬移、开枪、吞噬、扑空、瞬移……
    无论阿莉亚从360度的哪个角度现身开枪，护主心切的黑蛇总能挡在海得拉前方吞掉子弹，绝不让枪伤有机会出现在九头蛇首领身上。
    「完美的防守，可能是极少数我认为接近无敌的天赋魔法，」回到地面上的阿莉亚对按着自己背部的伊古尔抱怨道：「中距离开枪没有效果，太近则会遭到黑蛇反噬。」
    「不仅速度快、威力强，就连拦截弹道的轨跡都抓得非常精准，」银发青年不禁打从心里佩服与埋怨说：「老头子的天赋魔法也太犯规了吧！」
    「理所当然，不犯规怎么能成为九头蛇之王呢，」阿莉亚从腰间掏出某样东西在伊古尔眼前展示般晃个两下，「潘朵拉方块，我们上去再试试，看这玩意儿行不行？」
    「没问题！」
    两人立刻来到九头蛇首领背后，而这次海得拉连转身都懒得动，只是勾了勾左手食指，三条黑蛇便咬向银发青年。
    「送你一颗惊喜大礼！」
    拉开插销的手榴弹越过三条黑蛇空上划出一道漂亮圆弧，在贴近海得拉不到一公尺前被黑蛇给一口吞下。
    在如此近的距离下炸开的话肯定能对海得拉造成伤害！
    「成……成功了吗？」
    伊古尔期待的嘴巴都还来不及閤上，手榴弹的表演已经提早结束。
    在黑蛇的保护下连爆炸火花都没有出现。
    再次瞬移到安全距离外的两人面面相覷，
    「不行吶阿莉亚，」伊古尔虽然不想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不过九头蛇之王展现出的绝对防御的确让人头痛不已，「枪跟手榴弹都起不了作用，还有其他武器吗？」
    「还有办法更快吗？潘朵拉方块。」
    女佣兵拔出弹匣装填新子弹的同时发问。
    「更快的意思是……」
    银发青年张大眼睛表示不懂。
    「你有办法快到让我从四面八方环绕着海得拉开枪吗？」阿莉亚斗志丝毫不减，她认为自己的计划铁定可行，「刚才我们都是开一枪子弹被吃掉后再开下一枪，如果我们可以瞬移快速到让黑蛇吞噬第一颗子弹时，其他子弹从各个角度包围的话，或许有机会可以射中目标。」
    「哦，你的意思是说，」伊古尔在脑海里想像子弹从四面八方射向九头蛇首领的画面，嘴角跟着上扬，「也对，这样一来臭蛇就没办法把全部子弹给挡下来了！」
    「事不宜迟，我们上吧。」
    再次组织起攻势的两人凭空出现在海得拉面前三十公尺处，这动作让海得拉稍微认真起来。
    毕竟伊古尔每次奇袭都是採取刁鑽角度让对手防不胜防，这显然也是十分有效率的战斗习惯。
    只不过对经验老道的海得拉起不了半点作用。
    「哼，面对面想要做什么傻事呢？」海得拉弯曲一根食指，一条黑蛇直接衝向女佣兵的胸口宛如一道黑色死亡光束，「只是让我更好瞄准心脏罢了。」
    「好了潘朵拉方块，」两手紧握手枪，无惧死亡的阿莉亚下达开始指令，「给这个一条腿踏进棺材的臭老头一点顏色瞧瞧吧！」
    「好！」
    『荷米斯之翼，发动。』
    接着秒针仅仅移动了三下，银发青年与女佣兵就像是使出了幻术般出现在空中不同位置，所击发出的六颗子弹看上去就像是同时间射出的一样。
    这是伊古尔耗费大量魔力使用的超高速瞬间移动。
    每次出现与消失只花费0.5秒不到。
    倘若是一般人肯定连一发子弹都来不及躲开便身中六枪死亡。
    那九头蛇之王呢？
    位于邪恶组织顶点的头头，有办法挡下蓝色魔术师与绿色魔术师联手合作的死亡招式吗？
    只见六条黑蛇分工合作、迅速且确实地将六颗自险恶方位射来的子弹全吞了下去。
    浮在半空的海得拉开始下降，双脚扎实踩在地面，其前方十公尺面对的正是伊古尔和阿莉亚。
    「怎么？雕虫小技耍够了吗？」
    九头蛇之王并非是嘲笑对手，而是打从心里瞧不起对手。
    「呵呵呵，我只是故意使用一条黑蛇来防御子弹罢了，你们该不会天真的以为其他黑蛇没办法做相同的事了吧。」
    兵不厌诈，魔术师之间的战斗更是尔虞我诈。
    偽装只能使用一条黑蛇防御，就是引诱对手掉入陷阱的方法之一。
    「可恶……」消耗掉大量魔力而开始喘气的伊古尔满头大汗，他弯腰两手撑住膝盖勉强站着，要是再继续使用荷米斯之翼的话身体将不堪负荷，「呼呼呼……竟然耍这种阴险招术！」
    「就算子弹对你没有用我还是会持续开枪，」阿莉亚站在伊古尔前方守护着，绝对不会因为接近死亡而怯步，「说不定我运气好，一颗子弹歪打正着鑽进你的脑袋里。」
    「哈哈哈哈哈……」海得拉一手抓着自己白发仰天狂笑，即使隔着防毒面具也能想像得到其令人厌恶的笑脸，「你的天赋魔法怎么看都不是属于『创造幸运』的类型，反而比较像是製造分身的那种吧。」
    判断极为正确。阿莉亚在心里啐了一口。
    狂妄却不过度自信，邪恶且观察敏锐，这就是能够将九头蛇组织日渐壮大的领导者特质。
    面对没有弱点可言的九头蛇之王，银发青年甚至开始担心女佣兵的计划是否仍有效。
    「我说过了，玩魔力持久这种把戏是没有用的，」海得拉扬起左手平举，身后四条黑蛇宛如冉冉黑烟升空，准备撕碎蓝色与绿色魔术师，「你可以再继续瞬间移动逃跑啊，只是再跑也不超过五次了吧。」
    阿莉亚转过头看了伊古尔一眼。
    气喘吁吁的银发青年抬起头答道：「我、我还可以……」
    「五次是吗？」女佣兵将视线移为九头蛇之王身上，问题却是丢在银发青年身上，「先不要说话，你已经回答的很明显了。」
    「抱……抱歉……」伊古尔撑不住身体重量单脚跪下，超高速瞬移带来的负面影响过于强大，远远超过了本人与女佣兵的预估，「我以为……我的魔力还够用……」
    「不需要道歉，潘朵拉方块，」阿莉亚不仅没有后退，反而向前迈开脚步，「趁现在能休息就休息，多累积一点体力回復魔力。」
    银发青年很清楚阿莉亚正在为自己争取时间休息，魔术师的魔力与体力习习相关，一旦魔力耗尽就会改为消耗体力。
    体力的消耗与魔力是不成正比的，它就像是危急时垫底用的紧急能量，倘若某种天赋魔法要使用三十次才能将魔力耗尽的话，通常体力只能用来应急三次或更少。
    然而只要魔术师不使用天赋魔法，魔力就会随时间一点一滴的回復至最大值，而这个最大值是可以经由训练、累积使用次数等等方法来提升的。
    眼下银发青年呈现虚脱的原因就是错估了自己魔力存量，导致动用到体力引起的不适状态。
    以魔术师间的术语而言就是『魔力虚脱』。
    「臭小子，魔力虚脱的感觉很不好受吧。」
    海得拉一脸幸灾乐祸的模样，他虽然没有虐杀敌人的癖好，不过嘲弄败者这种事情倒是常做。
    「你太年轻了，连魔力数值的掌握都不够精准，也罢，谁叫你是在潘朵拉这种小偷贼窝里学习呢，如果是在我的底下效命的话，绝对不会落入魔力虚脱的窘境的。」
    「有眼光，你也很看好潘朵拉方块的潜力是吗？」为了多留一些时间给伊古尔回復，阿莉亚藉着对方话题顺藤摸瓜聊起天来，「还是你只是觉得他天赋魔法可以为你所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