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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垫着草皮睡终归不如床榻舒服,身下硌得慌,良芷几番梦醒,最后那一遍梦境结束,她闭着眼睛,只觉面前模模糊糊有个静立的影子,她作为习武人的本能觉醒,灵台瞬间清明,直接睁开眼。
    倒是万万没想到,竟是姚咸站在面前。
    他迎光而立,背后的天空亮得刺眼,日光穿过林叶,洒在侧面的地上融为一滩,自己却处于一隅阴影,又见他一只长臂展开,微风吹得他袖口悠悠飘荡,像一口白帆。
    原是他用袖子一直给她挡太阳。
    良芷心里高兴地想,宇文绍也不是完全没用的。
    她再见到他那一刻就醒了,仍装模作样一脸睡意朦胧的模样坐起来。
    “画完了?”
    “嗯。”姚咸垂下手臂,换成另一只手伸过来。
    “画了一半,觉得不满,便停了。”他眼光一直在她脸上,说看不到公主,就来找找看,想不到在此处。
    他低笑道:“公主其实没睡多久,醒得也比我想得快些。”
    良芷看着面前摊开的掌心,没怎么犹豫便将手放上去,他的手比她大许多,甫一放上去便被迅速圈住,力度刚好,不松不紧。
    微凉的温度透过手背的肌肤传来,她依力站起,心头虽舍不得,仍极快地将手抽了出来,又看他身上空空无物,问:“琴呢?”
    “还在亭中。”姚咸落下手收回袖中,面上若有所思,半晌后问道:“那人何时走的?”
    良芷眼睛一眯,更觉得值。
    她装傻道:“什么这人那人,你说谁?”
    姚咸不语。
    良芷两眼盯着他,阳光一斜,化作温暖的色泽,薄得像一层雾,他的眉目微垂,乌发半束,余下的发丝因风势微动。
    总归是个机会不是,她看着他的脸,忽然说:“同我一起来的就是宇文绍,万州城来的,据说他取了作奸犯科的乱贼的首级,提到王城来放到我哥面前讨赏,自此当了小将军,跟着我哥打了许多胜仗,”她是故意说的,“我不喜欢那林佶,倒是觉得他挺不错。”
    姚咸顿了顿,唇角平了些,说:“是么,公主才认识他几日。”
    良芷更来劲了,掰着手指头说虽然才总共三次面,但感情可以慢慢培养的不是?
    姚咸重新勾唇,只是笑意未达眼底,“公主身份当配良人,公主喜欢就好。”
    “……”
    真是如同一拳打在棉花上,良芷不由气馁,她眼睛一转,落到他袖口上,那处蘸了墨,便由此联想到亭楼下他为之作画之人,免不了心头萦萦绕绕许多念头,颇有恨铁不成钢之感,心想就这样吧,反正以后都见不到了,纵情一下怎么了?
    她一把掐住他,攥得很紧,切齿说:“我现在反应过来了,你莫忘了,你现在也还是我男宠好吧,凭什么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姚咸被她一顿呵斥,还未反应过来,便见公主闭上眼,抬头亲上去。
    “公主。”
    姚咸以剩下的手抬起,手心准确挡在她唇上,却是笑了,“如此不妥。”
    良芷也爪子抓过去,推到他腰下,定得死死的,继续伸着脑袋不依不挠:“我看你怎么躲!”
    唇未落到实处,因为姚咸颈脖一侧,她直接落了空。
    良芷眼圈便红了,不敢相信,“你还真躲!”
    “公主是要亲我,还是要咬我?”姚咸眼底笑意更深,似将她看穿。
    这一刻良芷心跳得厉害,她收回脖子,两手也松开了,说我不玩了,“我不找你,多的是人来排队……”
    姚咸面上的笑意顿时消失,手指蓦然捏住她的下巴,然后俯首吻在她的唇上,温热的气息迫使她开启牙关。
    就是未免咬得她有点痛了。
    他们亲热了许久,良芷恍然觉得心口有什么东西被重新点燃了,但总有些意外要出现的,忽然远处人声切切,是几道官兵的身影要从道上过来,良芷俱乱的心神回笼,含糊说:“前面前面,有人!”
    姚咸松开一些,一边咬着她的唇舌不松,脚下移动,将她扯进几步远的一剁假山的洞口里。
    狭窄的石洞刚刚够卡进两个人,凸出的巨石挡了半边天,另一侧是茂盛的树枝,身后贴着嶙峋的石壁,因为她被亲得挺重,整个人抵在不平的地方又凉又硌。
    只听假山外人声一闪,外头接着有人经过,良芷边亲边乏味地想:这地方往日也有那么多人经过吗?
    待她听得人走远了,姚咸也停下来,她微微喘着气,方后知后觉道:“你拉我进来做什么?而且,我凭什么要躲?”
    姚咸倒是一脸理所当然:“公主不还在找驸马么?怕坏了公主名声。”
    这倒是言之有理,良芷哼了一声,“你知道就好。”
    姚咸目光落在她被吻得嫣红的唇瓣上,“公主殿中最近好生热闹不是,再往前些,公主的蔺郎君,跟进宫里的小倌,这不是如今又多了个宇文公子……”他眼底重新变得安静,“可有满意的?”
    良芷无言以对,手指摸着仍发麻的唇,“他们也不敢这样……”
    姚咸挑了挑眉,明知故问,“哪样?”
    良芷没耐心了,要反唇相讥,“是啊,不敢像你,寻得机会就攀附,得了我便宜,最后又怕担不起责要跑了,既如此,我成全你得了。”
    姚咸看着她,语气淡淡,说公主何时变得如此深明大义。
    良芷气结,“行,我深明大义,往后你爱跟谁跟谁!”扭身要出去。
    姚咸一只手臂揽过来,良芷又被他握住胳膊扯回来,“公主又要走,我方才应是说过,有事要同公主说……”
    “你现在想说,我还不想听呢。”良芷生怕他再说出些泾渭分明的话来,更不想听了。
    两道石壁之间挤着两个人,就剩一点缝隙,挪身就碰到,姚咸的眉头微微一蹙,“别动。”
    这沉沉的语调将她说愣了,果真不动。
    天气转凉,她还是穿着轻薄的衣衫,他们靠得那样近,她又嗅他身上淡淡的,又不容忽视的冷香。
    一片沉默中,腰腹之下,有灼热的东西隔衣贴过来,直挺挺抵着。
    良芷脖子迅速泛红,她咬着唇,脑海中旖旎的念头一闪而过,手已经摁上去,声音里合着热气,“你这抵着我了……”她抬起头,终于见他眼底暗潮,于是想去诱他。
    “公主。”姚咸回过神来,身躯错开些要退出去,“不可。”
    良芷一颗心直直坠了下去,她问:“为什么?”
    姚咸白玉似的脸颊上浮起复杂的神色,他解释道:“公主年纪尚小,很多事情不是如公主想得简单,我怕公主后悔……”
    良芷听罢,心里颇为不痛快,既如此,早干吗去了?
    她整个人挨过去,眸子睁大了,死瞅着他,“我看你就是懦弱!你不敢!”
    *
    不开车这俩是过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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