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帝天剑（下）

    话说重辉离开剑士之城后，来到了一个与世隔离的桃花仙境，这是某人通过一定的空间能力开辟出的小世界。重辉能进来也纯属运气，这个小世界每隔三十天便对外更新一次，重辉来的时候恰巧是三十天满。所以他的到来并没有影响小世界里面的人。
    小屋外的秋千上坐着一个甜美的女子，她痴痴地看着身后白衣飘飘的俊美男子，“洛尘哥哥，你说我哥哥现在怎么样了？这么久没有他的消息。”
    “你哥哥自然有自己的打算，我们这样不是挺好的吗？”男子正是当年那个剑士之城十杰之一白洛尘，他在外界也知道重辉轩辕族人的身份，也知道他被整个剑阁通缉的事。不过还好到现在还没有剑阁抓到他的消息。当年的白洛尘答应重辉不将这一切告诉忆芸，让她自由自在地生活。
    女子正是重辉的亲妹妹忆芸，当年的事发生的时候，她还在襁褓之中，很多事情她都不了解。“可是我真的很想哥哥还有妙音姐姐，我真的好久都没有见到他们。”忆芸说着说着，眼睛里闪着泪花。虽然她和洛尘在一起日子过得很美满，但是她总觉得有种奇异的感觉，觉得所有人都在隐瞒她，都觉得她是个小女孩。
    “他们有一天你会见到的。”白洛尘抚摸着忆芸的长发，抬头看着蓝天。很快天尽头开始变得暗红色，慢慢向他们头顶靠近。有人闯进小世界，会是谁？这里没有第二个人知道的？
    “洛尘哥哥？”忆芸发现白洛尘脸色变得很不自然，眉头皱在一起。“是不是我的话……”
    “忆芸，你进去小屋里。无论外面发生什么都不要出来！快！”白洛尘赶紧把忆芸带回小屋，并在屋外设置了一个结界，完全不顾忆芸的疑问。到底是谁来了？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气息，令人如此不舒服的气息。
    “你，跟我走！”暗红色的天空传来一声命令，似乎还有一道黑影悬浮在空中。
    白洛尘看不清那人的模样，但是这个声音似乎自己曾经在哪听过，很熟悉。“你到底是谁？”
    “我是来带你走的人！”轩辕重辉看着底下的那位俊美男子，在他眼里就是一把剑，一把推动他轩辕一族毁灭的剑。他来着的目的就是带走他，用他去报仇。重辉双手举起念仇剑，“剑域血渊——血弑风雨！”
    “念仇剑，你是重辉大哥！”白洛尘认出那把念仇剑，但是重辉并没有停手，血色的长剑如雨一般冲向洛尘。白洛尘意识到情况不对劲，忙取出自己的配件追月剑。“剑域——月尘！”白色的点点星辰形成一道屏障，挡住重辉疯狂的进攻。但是挡不住的，白洛尘知道自己也不过就是八阶剑尊，重辉明显是剑圣水平。他根本挡不住。
    白洛尘周围的白色星辰愈来愈少，偶尔流窜而出的血剑，划破他洁白无瑕的衣裳。他知道他不能退，不然忆芸就会受伤，他的禁制也得挡不住这般血剑。
    “为什么？”忆芸在小屋里看着苦苦支撑着的白洛尘，还有那个半空中隐藏于血雾中的男人。那人真的是重辉哥哥吗？为什么会这样！我该怎么办！忆芸感觉有种诡异的感觉从心而生，是血脉相承的感觉。
    重辉听到小屋里的声音，感觉这个声音有点熟悉，但是却全无印象。他似乎对于折磨那男子的心情全无了，还是速战速决，赶紧带回帝天剑。对于这个女子，重辉并不想要了她的性命。重辉加大自身能量的输出，不出所料，白洛尘瞬间被冲击，倒在一旁。
    同时，整个小屋被完完全全掀开，忆芸冲了出来，抱住躺在地上的洛尘，“洛尘！”
    “我没事。你快走！”白洛尘推开忆芸，他知道这个重辉已经不是原来的重辉大哥，这些日子他究竟经历了什么，没有人知道。白洛尘不希望自己最爱的忆芸受伤，重辉的目标应该是自己。
    “我不！”忆芸死死抱住白洛尘，她不明白，她也不想明白，这些所谓为自己好的男人，都对自己隐瞒着所有的真相。即便如此，他们也不能让她远离事端，她要与白洛尘共同面对。
    “你，滚开！”重辉落地，直直立在白洛尘和忆芸的面前，他的面上是嘲讽的笑容。看来帝天剑的实力也不过如此，是时候需要轩辕氏的鲜血唤醒他。但是对于这个女子，他没有兴趣，也不想杀她。
    “哥哥，我不走！他是洛尘啊！哥！”忆芸看着重辉的双眼，那双眼睛，血色的眼眸内敛，深沉如水。她看着，能感觉到眼睛深处的血腥和杀意。忆芸害怕了，这不是她印象里的重辉，这仿佛不是她的哥哥，他完全不记着她，她这个唯一的亲人，唯一的妹妹。
    忆芸的呼喊并没有停止重辉的脚步，重辉很是厌烦地暴力地把忆芸推开，左手握着念仇剑。白洛尘眼神中闪过一丝安详，可是他并没有感受到疼痛。
    “小青！”忆芸在最后的关头召唤出她的第一封印兽——青眸暴金虎，这只青眸暴金虎已经比当初强壮了不少，实力差不多接近剑圣。可是对于重辉的一击，它即是拥有上古血脉却依旧抵挡不住。
    青眸暴金虎顿时被划开很大的一个口子，它原本青色的眼眸仿佛被血染红了，张开大口，冲向重辉。
    “不堪一击！”重辉手起剑落，巨大的白色身躯躺下了，很平静。
    “小青！”忆芸手中的封兽符破碎了，一口鲜血从她口中吐出。第一封印兽的失去使得忆芸身受重伤。当初拼命为自己得到小青的哥哥，现在又亲手毁了它。为什么？
    白洛尘看着这一幕幕，他却无能为力，不能让忆芸再受伤了。他艰难地爬起来，指着自己的左胸，示意重辉。
    重辉嘴角微微上翘，看来这个“帝天剑”对这个女子是真情啊，可惜了。你不过是一把剑，一把应当为轩辕一族报仇的利刃。重辉一剑刺去，没有其他华丽的技巧，但是绝不能小看这一刺。
    这一剑刺中了一副柔软的身躯？重辉并没有感受到血腥味，更没有湿滑温热的液体溅射到他的身上。很不对的感觉，他能感到自己内心深处的一根紧绷的弦断了。什么预言？我到底为了谁隐瞒一切？
    重辉抽回念仇，恍惚一会儿，很快又坚定了自己的信念，坚定自己的路！他恨！
    一个女子胸前有着一个很深的伤口，软软地躺在男子怀里，很安静，她的脸上全然是幸福的神色。男子的眼里全是泪水，有着这世间最难过的不舍还有愤恨，他忘不了那一刻他的耳朵里最后的那个声音，那个甜美满足的声音。“洛尘，这些日子我真的很幸福。你要好好活着。”
    “忆芸！你不要睡！说好的一起过一辈子的！”白洛尘整个人的气场全变，不再是那个赤子之心的少年，那一刻他就是传说中绝世神器——帝天剑！
    白洛尘将忆芸小心翼翼地平放在地上，站了起来，走到重辉的面前。他的身体开始虚化，白色的长衣也变得虚无。一把虚无的长剑出现了，重辉觉得自己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那种感觉很熟悉。那就是帝天剑？
    重辉握紧念仇剑的剑柄，他必须把帝天剑带走，血色的雾气更加浓郁，天依旧是诡异的红色。天尽头隐约可见一丝白光。白洛尘彻彻底底成为一把虚无的长剑，看起来很平庸，可是那种令众生屈服或者说是膜拜的感觉是改变不了的。“帝天冢！”长剑直直地刺出，看起来最为普通不过的招式，却隐含着这个世间最难懂的道理。或许这就是剑道本道吧！
    重辉将念仇剑掷出，“风冥破！”这是重辉攻击力最强的一击，但是攻击范围并不大，所以他很少在面对众多仇人之时使出这个招式。念仇剑像一条游走的长蛇，速度竟然仅次于帝天剑的速度。
    不出所料的强光，并没有太多响声。强光过后，重辉勉强睁开他的双眼，面前一片狼藉，什么都没了，只有插在地面上两把不同的长剑。没错，那是念仇剑还有一把重辉并不熟悉，看不出长短，剑柄像白玉一般，却隐藏着血色的纹路。剑身很锋利，很完美，不像帝天，却胜似帝天。
    重辉默默拔出那把长剑，长剑瞬间化成一枚白色的戒指环绕在他的右手食指上。那一秒他的大脑发生了巨大的波动。不一会儿，红色的眼泪滑落他的脸颊，泪水中隐约有着血腥味。重辉猛地双膝跪地，抬头看着天，大吼着，撕心裂肺地大吼着：“为什么？”
    重辉虽然外表上并没有任何改变，可是他眼神中的杀意淡了，他暂时恢复了神智，恢复了记忆。他看着自己的双手，仿佛沾满了很多人很多人的鲜血。重辉对于那些事并不后悔，但是对于忆芸，这个唯一的亲人，却葬送在自己的手里。他不想成为最后的那个人，他甚至希望死的是自己。“妹妹！”
    “重辉哥哥，不要伤心。帝天剑得到了轩辕血脉的滋养，更加完美了。我和洛尘哥哥挺好的。”半空中出现了忆芸的身影，她的脸上依旧是平祥和满足。重辉捂着脑袋贪婪地看着，恨不得不让她消失。
    可是当最后一个字说完，那道身影就消失了。“不要走！”重辉发了疯似地呼喊，并没有什么作用。他知道有些事还是需要解决的。重辉用手揩去泪水，默默地走远。
    当重辉走近念仇剑，他只是轻轻地触碰了一下它，重辉的手指便被划破了一个小小的口子。念仇剑瞬间破碎成许多细小的片段，散落到各个方向。或许很多东西就是这样七零八碎？这样粉身碎骨追求的或许到头来也是一场空吧？
    重辉看着念仇剑的碎片，这样的结局或许也是一种安慰，再见了，念仇。
    鸣风萧萧，念仇昭昭。
    流云戚戚，思明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