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3“我们去领证结婚吧”

    再次醒来时已经是第二日中午了，高层公寓里秦文晋在一阵悦耳的大提琴声中醒来。
    房间开着空调，气温低凉特别舒服，她被噩梦惊醒，额头冒着冷汗双手不由得颤抖哆嗦。
    眸子缓缓睁开，是一个与她临睡前的环境完全不同的地方。
    扫视一圈，莫名总觉得这里很熟悉。
    掀开薄被慢慢下床，赤身朝着一个方向走了几步，果然在这里她看到了很多衣服，男士女士都有。
    随手拿了件男士黑衬衫套在身上，然后循着琴声慢慢往外走。
    每一步都透着熟悉。
    梦里，是她第一次见到Austin时的景象。
    他是爹地突然带回家的少年，他们一起上下学，去滑雪、看书、吃饭、探讨习题。
    后来他们在一起了。
    她很开心，一种从未有过的喜悦。
    每天特别期待与他见面、讲话，恨不得时时刻刻可以见到她，与他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他都很珍惜。
    可是一次意外他们分开了。
    她忘记了对方，开始了新生活。
    相遇也不曾想起他。
    ......
    可他，从始至终无怨无悔，一直在哪里等她。
    而这十年所有等待都被他用一句轻描淡写的话拂过，“因为是她，所以一切都值得。”
    秦文晋惊愕中带着诧异与庆幸，醒来没见到男人身影，她慢悠悠往卧室外走。
    站在楼梯口她忽然好像看到了十年前的自己。
    女孩抬步自下而来，头发很长垂在身后，手里还牵着一个骨节分明的手，是一个男生。
    秦文晋有点恍惚。
    这是十年前的Austin。
    青葱、阳光、俊朗、明媚。
    他走了几步跟着女孩上来，二人穿过她的身子往她来的房间走。
    ......
    十年前她和Austin来过这里？
    这个疑问瞬间在她脑袋里浮起，秦文晋脸上表情一如既往的僵硬。
    也许，是。
    一步一个台阶，慢悠悠从楼上走了下来。
    一层诺大的客厅中间有一个三角钢琴，Austin手里抱着一架大提琴，右手握着琴弓，背对着钢琴而坐。
    他抿唇浅笑，眸光直直落在秦文晋身上。
    莫名的她觉得他是在邀约，心提到嗓子眼，步伐走到他身边坐下。
    大提琴演奏的声音很低沉，曲调熟悉，秦文晋嘴角微勾，双手自然落在钢琴上，下一个小节开始，她的十指游走在黑白琴键上。
    曲子合在了一起，是当年在赵家那首。
    只有他俩知道的曲子。
    这一刻，Austin紧抿的唇松开，悬着的心彻底落下，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眉宇间有几分喜悦。
    是他的阿晋。
    Austin深呼一口气，手上动作继续，直至曲子进入尾音。
    最后一个琴声消散，公寓恢复一片安静。
    二人谁也没说话。
    秦文晋一言不发，静静坐着。
    Austin抱着他那架昂贵的琴深吸一口气，脑袋一偏枕着她的肩，嗓音沙哑带着难以察觉的颤抖：“这首曲子是你我十年前共同谱写的，只有我们知道。”
    秦文晋的眼眶微微泛红，这一刻她终于相信自己丢失了关于心爱之人的记忆，“对不起。”
    身边这个男人已经二十八岁了，起初他们相见时他意气风发，阳光帅气。
    而今，成熟稳重中带着一丝阴郁。
    他的难过，都因为她。
    十年。
    三千六百五十个日夜。
    Austin忍了又忍，眼泪终究从眼角流出，落在她的手背上。
    秦文晋捧着男人的脸颊，轻轻吻了吻他的唇，二人额头贴着对方的额头，她叹了口气，指尖穿过他的棕发，“抱歉，我回来晚了。”
    许是她声音太温柔了，Austin居然哭得更凶了，“我真的好想你啊。”
    秦文晋头次见他哭，一瞬间把什么都抛掷脑后，伸手轻轻帮他擦眼泪，另只手抚了抚他的脊背，轻声道：“我知道。”
    Austin哭得眼眶红得好似能滴血，秦文晋捧着他的脸，抬眼看他，“我再给你说件事吧。”
    Austin吸了口气，哭声戛然而止，脸色非常难看：“什么？”
    客厅光线很足，他坐在秦文晋面前，她看到男人的肩膀垮了垮，他又哭唧唧说：“算了你别说了。”
    秦文晋愕然。
    反映了两秒，明白他的情绪，浅浅一笑伸手摸他的脸，指腹小心翼翼顺着他的脸部线条描绘轮廓。
    秦文晋嘴角翘起，温柔笑着说：“我们去结婚吧，就今天。”
    他听出她语气中的坚决，魄蓝的眸子瞬间瞪大，五官净显吃惊。
    秦文晋揪着他的耳朵，再次说了一遍。
    “哐当”一声，他手里握着的琴弓掉落在地。
    清脆响亮。
    他猛地抬头，眼眶通红嘴角抽动，“你说认真的？”声音中带着不可置信，也不敢相信。
    他怕这又是一场梦。
    秦文晋点头。
    Austin怔住。
    十年了，他挣了钱，买了喜欢的东西，在与她一起生活过的城市买了房子，签很多合同，去很多地方，但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开心过。
    秦文晋弯腰去捡掉在他脚边的琴弓，Austin痴痴握着她的手，目光一秒也不敢从她身上移开，就怕这一切是个梦。
    她将他抱着的大提琴拿走放在一旁的琴盒里，弯腰的那一瞬衬衫领口里的景色暴露在Austin眼中。
    他哽了哽喉咙，脱口而出一句：“你底下没穿衣服？”
    黑衬衫是他的，颜色深，她穿着跟裙子一样，刚才还真没发现她没穿内裤。
    秦文晋的太阳穴跳了跳，这人......
    话题也太跳跃了吧。
    随口回答：“刚没找到。”
    “哦。”Austin应了声，又开始变得痴痴懵懵的状态。
    秦文晋转身走回他面前，她知道他的心意，现在只需要敞开心扉，把自己的心意说给他听就行。
    “我......”话语停住，她吸了口气，低眸目光与深深看着她的男人对上，“我说认真的。”轻轻捏了捏男人的耳垂，“我虽然还没完全想起过去的事情，但我想跟你结婚是真的。抛开你能带给我的利益，你这个人挺适合结婚。”
    Austin动了动嘴，想说什么却没说出来。认命般低下头，双手紧紧抱着她的腰，脑袋贴着她的胸怀。
    “而且我发现我好像还蛮喜欢你的。”秦文晋噗嗤一声笑了，小手揉揉他的头发，碰了下他的耳垂：“那你要不要现在跟我去领证结婚？”
    Austin抱着她的手不由得收紧几分，顿了几秒缓缓开口：“要。”
    跨国婚姻所需手续比较复杂，但好在Austin早就有了要跟她结婚的心思，需要的东西也都准备好了。
    秦文晋只需要拿着身份证件去就行。
    于是俩人各忙各的，她去洗漱，Austin整理好证件赶紧去一楼厨房，煮了午饭。
    秦文晋换好衣服理好头发，又画了个精致漂亮的妆容，蹦蹦跳跳从旋转楼梯走下来，一蹦一跳到开放式厨房，喜滋滋抱住在煎肉的男人。
    小脑袋从他腰侧弹出，嗲声问：“在做什么？”
    Austin手上青筋浮起，夹着锅里的牛排翻了个面，“忘了提前准备食材了，早上在楼下超市叫了点外卖，煮意面煎牛排。袋子里还有水果，你拿出来洗了。”
    来了这边才想起来除了定期让人打扫卫生，他根本没让人给这边准备食材。
    幸好他醒得早，手机外卖很方便，直接送到电梯口，他只需要处理一下就好了。
    “好。”秦文晋眨眨眼睛，从旁边的购物带里取出水果清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