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避无可避

    三月草长，四月流莺，西江渡口。
    xxx
    渡口上有几间草屋。一个着草鞋头披麻布戴斗笠的老人在草屋的垂柳下外补穿孔的渔网。
    墨疡雪上前恭身问道：“老伯，现在可有渔船去广西梧州府？”
    “难了，最近不知是官府是怎么了？禁止水路通行，平日还是有很多商贾经过，现在禁了水路，他们都改走旱路了。眼见连锅都揭不开了，鱼也不让打了，看看周围空无一人的草屋，以前都是一个船帮住的。”
    墨疡雪摸了衣襟，从油布钱袋中掏出几两银子来，放到老人家的竹几上。
    听到银子放在竹几上的声音，老人这才转过身来说道：“老汉虽年近古稀却不曾受过蹉来之食，年轻人你还是拿回来去吧！”
    墨疡雪看了看停在渡口那边的一条乌蓬船。
    “老伯您误会了，我只是想请你走一趟水路可好？”
    “好吧！看在这几两银子份子上就帮帮你吧！这样也好，顺便上柳州府运一些木材转卖给长街尽头大眼棺材铺的杨大胆。”
    “老婆子，有生意上门了，我出去几天。”
    屋中传来几声咳嗽声：“咳咳，老头子你放心去，这几天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xxx
    江中，乌蓬船逆流而上。
    站在船头的墨疡雪思绪万千，看看船下的流水、空中的白云、耳边传来的船橹声。
    船行不过几里，后面传来咒骂声、呐喊声。
    “船上的老头，给我停下来，让我们检查一下。”
    威严高大的官船上，一个弱不禁风老妪的双手被两个强壮士兵提住了，班头手拿大头刀做披状，架在老妪的头部。
    “不要管我，快走。”
    摇橹的老人不犹慢了几分，大喊道：“不行，我绝不会让你死的，你死了我又怎能活着呢？”
    “老伯，不如把我交给官府吧！这样你们就可以活下去。”墨疡雪说道。
    老人家挣扎了一下，但是嘴角处露出一丝狡黠的笑意：“也不行，我不能背信弃义，一辈子的道义也就毁了。”
    “不如这样好了，我去把老伯的老伴救回来。”墨疡雪再三要求道。
    “哎！好吧，我照做就是了。”
    “我们记下了，你们说话可要算数。”
    “放心，我们说话绝对算数。”官船班头不紧不慢的回道。
    “不要信他们，他们都是豺狼，你以为他们会放过我们吗？”老妪欲要挣脱二人的束缚，但被二人紧紧的抓住道。
    官船渐近了，‘嘭’、‘嘭’两声，官船撞上小小的乌蓬船。
    船上的班头大喊一声“杀！”
    大量血标出来，硕大的头颅掉入江中，掉的是那个班头的头颅。
    墨疡雪当先一步抱住了瘦弱的老妪，这时身后的老头却一指点向墨疡雪后背，怀中老妪从袖中落下一把匕首，抵在墨疡雪心腹间。
    “不是说慕容家都是绝世无双的聪明人，今日却栽在我们丰都二鬼手中。”
    墨疡雪眉头大皱，但是却没有惊慌，问道：“你们为何认得我？”
    “我们虽不认得你，但这个时辰出门的都是我们怀疑的对象，没想到我们恰好试出了你。”
    老妪看到制住墨疡雪的老头子，说道：“快放信号叫他们来领人。”
    “咻！”
    信号烟花已经放出。
    不过一会儿，渡口就传来一阵阴森的笑声。
    “还是大师神机妙算，料到紫竹山庄余孽会走水路。”老妪不失时机说道。
    “阿弥陀佛，我佛慈悲。”惠空大师双手合十虔诚的念了一句佛号。
    惠空大师在渡口上大喊道：“将人带过来，迟滞生变故。”
    “大师我们之前提的条件，现在可是要兑现的。”老妪说道。
    “放心，这是一千两银子每张都是五百两的银票，都是山西大通钱庄开具的。”惠空大师取出一叠银票，抽出五百两银票两张，手一平甩银票便轻飘飘飞到白夫人的手中。
    慧空大师喊道：“这下两位满意了吧？”
    白夫人道：“满意极了！”
    两人押着墨疡雪走向船中央，吩咐兵卒向渡口岸边开去。
    xxx
    惠空大师眼见官船越来越近，心里不由自主有些得意起来。
    “捉到紫竹山庄余孽，就凭此功劳我就可以升护法。人我也要，银子当然也还是我的，至于他们……”
    墨疡雪试着扯着嗓子大喊道：“想不到少林寺的秃驴居然也是魔教的爪牙，少林派千年荣誉就毁在你们这些的败类手中。还有你们这些所谓的武林名门正派的后起之辈，只是世上的聪明人太多了，竟然中了魔教的诡计。”
    惠空大师看了看周围的青年才俊，身体皆微微一震。
    言一飞道：“那又怎样？紫竹山庄多管闲事，不也落得个家破人亡！”
    惠空大师道：“不错，言施主是个明白人。”
    杨昱一看周围情形，便知紫竹山庄后人身处危险境地，“冰雁妹妹，若是等一下打起来你不要出手，让我去试试他的身手。”
    “杨哥哥，你说错了。我的直觉告诉她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少女，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不是很无聊。我也想和她交手，你也知道女人和女人天生就是敌人，尤其还是一个漂亮的女人。”
    “不要胡闹，看起来今日之事有些复杂，见机行事吧！”
    xxx
    墨疡雪已被他们押到岸边，以惠空大师为首的数人在岸上严阵以待。
    想想也是紫竹山庄的威望在武林中那是数一数二，没有三分三哪敢上梁山？
    虽说他们在紫竹山庄杀了不少慕容、墨家人，但是紫竹山庄传人丰富的武学知识让太阴派高手损失了不少。
    墨疡雪待惠空大师走过来的时候，突然拧身，转手一击将白夫人拍向惠空大师身边。
    君斗阳一怔，怎么自己的夫人会无故攻击大师，却也不忘使出本门绝学。
    惠空大师怒骂道：“好，好个丰都二鬼，今日本座就让你们有来无回，大家一起动手。”
    杨昱率先拱手道：“久闻紫竹山庄武艺绝妙，今日在下特来领教！”
    墨疡雪道：“还未请教阁下大名！”
    杨昱道：“江南杨家，‘玉麒麟’杨昱。”
    墨疡雪道：“原来是江南杨家传人，久仰久仰！”
    杨昱又问道：“你呢？”
    墨疡雪道：“不必多说，你我今日不是叙旧来的，再说下我怕你的女伴要吃醋了，你看她的努起来的嘴巴都已经可以挂一个油瓶了，有什么话，待动手完再说。”
    杨昱道：“只是在下还有一个请求，如果在下今日输了，我们自会放你离去。侥幸赢了的话，就请你去我家小住几日如何？”
    墨疡雪哂笑道：“杨少侠，你说话可算数吗？”
    杨昱转眼望了一眼周围的人，他们大都无话可说，所以——
    “杨昱，你作不得准。惠空大师……”言一飞突然喊道。
    杨昱看也不看他，反手便抽出一柄利剑，玱琅一声，翻身直取中路而来。
    墨疡雪同时反手抽出那柄闻名天下的名剑“腰形软剑”，此剑一出鞘，连空气似乎都变得有些冰冷。
    杨昱道：“好剑！”
    墨疡雪娇叱道：“嗨……吃我一剑！”
    刷！
    哐当一声，两剑相交，剑光刺眼，柳条横飞，枝残落叶，剎那间双方分开了。
    杨昱的衣袍已经被墨疡雪削去一截。
    他垂手叹道：“我输了！”
    墨疡雪拾剑拱手道：“承让！”
    那边的战斗，还是如火如荼的进行着。双方交手不过五十招，丰都二鬼便已经露出败迹。
    当惠空大师使出太阴派的‘阴阳大法’时，一时间煞气冲天。仿佛面对是绝世凶魔，连墨疡雪都觉得心里发毛，更加别说那些年轻高手了。
    “原来你……你才是杀我师傅的真凶。我们二人虽然不是好人，但是却没有和杀师仇人一起共事的习惯。”君斗阳怒吼道。
    “桀桀！竟然逼我使出太阴绝学，你们通通都要死……”
    墨疡雪喊道：“我们还要打吗？看来他是不会放过这里所有的人。”
    杨昱道：“我都输了，还打个屁，我心情不好，想去吃个炖狗肉，谁去？”
    一会儿，他们呼朋唤友，高谈阔论的走了。
    “你们今日逃了也没有关系，来日我要让你们一个个都跑不了。”
    君斗阳黯然不已，对仍然站在平地上的墨疡雪喊道：“墨公子，我老头子对不起你，我们拖住惠空这个秃驴，你快走吧！”
    墨疡雪道：“我不走，他也是我的仇人。”
    惠空大师道：“既然如此，我就成全你们，一起送你们上路。”
    面对魔神般的气势，仿佛一叶扁舟在波涛汹涌的大海中航行，随时都有被海洋吞没的危险。
    墨疡雪腰形软剑在手，使出西门剑法，‘麻姑拜寿’、‘横断秦岭’、‘仙人指路’、‘突如奇峰’四招齐出，往惠空身上招呼。
    西门剑法由武当派弃子西门子所创，后传碧波峰小魔女白燕，成为了紫竹山庄独门绝学，就是比海外越女剑派的镇派武学越女剑法也不惶多让。
    越女剑法，故老相传是先秦时期的越女，观白猿而创剑法。……王问将剑法，授剑法以士兵，助越王勾践灭吴，成为新一代的春秋霸主。
    丰都二鬼也没有闲着，在身上掏出一把银针，使出‘金针度厄’用透支生命的方法，和惠空大师对抗。
    惠空的‘阴阳大法’使得是炉火纯青，让丰都二鬼二人有伤的身体更加严重了。
    墨疡雪同样也受伤了，虎口裂开，斗笠被煞气冲散了，柔顺的长发，散落双肩，眼顾流盼，额露香汗，腰肢盈盈一握，活脱脱是一个小美女。
    “原来墨家小子居然是个假小子，佛爷我倒是有福了，桀桀……”
    君斗阳喊道：“走！”
    墨疡雪听到这话，先行一步撤出战圈，君斗阳亦然，白夫人断后，惠空紧随其后，轻轻拍出寻常一掌，白夫人便被打死了。
    随后又追上了君斗阳，又是一掌，将他打入江中，伤势严重的墨疡雪也被迫落入了水中。
    惠空大师看着河中的激流，懊恼不已。
    “该死，佛爷我竟忘了关乎性命的大事，现在只希望墨家的那小贱人还活着。”
    xxx
    大约半盏茶后，一个灰衣秀才来到江边，细细查看了周围的打斗痕迹，喃喃自语道：“看来还是来迟了一步，但愿她没事吧！”
    一阵风吹过，灰衣秀才的人已消失在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