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8章 恶魔的招供

    看到哈达拖雷将军离去之前的愤怒目光，看到蒙古包里的所有人咬牙切齿的愤怒神态，哈桑.卡尔扎伊心里感到了从来没有过的恐惧，他似乎已经预感到，死亡正在向自己走来。
    为了活命，为了苟且偷生，他马上站起来，对着哈达拖雷将军的背影大声呼喊、哀求起来：“哈达拖雷将军，你救救我，请你救救我呀！他们都是你的部下，他们都听你的，求你放我一马，饶过这一次吧，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两个敢死队员急忙上前，一左一右架着哈桑.卡尔扎伊，把他按回到凳子上，不让他继续乱动，老老实实的坐在凳子上接受审讯。
    在大蒙古包门口的哈达拖雷将军冷哼一声，头也不回，就大步离去。
    哈桑.卡尔扎伊颓废地坐回到凳子上，耷拉着脑袋，浑身顿时蔫巴下来，就好像霜打的茄子，再也直不起腰杆来了。
    因为他心里很清楚，在哈扎拉民族当中，说话份量最重的只有3个人：族长兼议会第一副议长成吉斯塔、副族长兼政府第一副总理哈斯纳.哲别，还有“阿富汗东方民族抗美游击队”最高司令、年轻勇武的哈达拖雷将军。
    现在，成吉斯塔已经死了，副族长兼政府第一副总理哈斯纳.哲别又跟他有深仇，因为他多次陷害过哈斯纳.哲别，只是由于哈斯纳.哲别聪明绝顶，足智多谋，为人正直，无懈可击，又处处设防，次次都是沉着应对，才没有被他所打倒。
    不用考虑，哈桑.卡尔扎伊就完全心里有数，这名现存的哈扎拉民族第一政治家，已经宣布接任成吉斯塔职务、出任哈扎拉人族长和哈扎拉民族联盟主席的哈扎拉民族第一谋士，绝对不会放过他，肯定会首先拿他开刀，用他的脑袋来给哈扎拉老族长成吉斯塔祭奠。
    他们3个人中，唯一和哈桑.卡尔扎伊没有直接仇恨的，就剩哈达拖雷将军了。尽管当年哈达拖雷将军的父亲也是无端被害，但策划和实施那次迫害行动的不是内政部的秘密警察，而是美国cia驻阿富汗情报站和阿富汗政府情报部门，与内政部无关，他这个当时的内政副部长更没有任何责任。
    也就是说，他们两个人虽然是政治上、军事上的死对头，但彼此没有直接家仇，只有民族仇恨。所以，当见到哈达拖雷将军突然现身蒙古包里面，他的心里就存了一丝希望，想尽力哀求这位剽悍骁勇的哈扎拉战将给他一点仁慈，放他一条生路，至少不要让部下马上把他杀掉。只要留下了性命，说不定就有活动的余地。
    每个人都有求生的本能，好人是这样，坏人同样也是如此，他们更想让自己活得更长久，以便继续去压迫和屠杀别人、欺凌别人，继续享受他们横行霸道的“快意恩仇”。
    可是，看眼前这种情形，哈桑.卡尔扎伊心里奢求的这点最后的希望，似乎也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这能不让他感到万分恐惧吗？
    “哈桑.卡尔扎伊，你知罪吗？”就在哈桑.卡尔扎伊耷拉着脑袋，不断感受死亡来临的特殊滋味的时候，坐在对面的哈扎拉游击队首席军事执法官再次大声呵斥起来。
    “我没罪，我没罪！我没有杀人，我没有参与谋杀成吉斯塔副议长的计划和行动，我不是杀人凶手，你们放过我吧，别的事情我都可以承认，这件事情不是我干的，我实在没法承认啊！”反正活不成了，大不了一死，哈桑.卡尔扎伊居然冷静下来，他豁出来了，准备一直抵赖到底。
    因为他估计到，哈扎拉人还没有掌握任何实际证据，更不会了解到他和总统哈米德.卡巴尔、还有美国驻阿富汗军事顾问团新任团长摩根中将3个人傍晚在总统府密谋的情况，只有这些内容，才是最直接的证据，其他的一切都没有任何用处。所以，他决定咬紧牙口，一直狡辩下去。
    “该死一万次的无赖，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赏他10个大耳光，让他知道马王爷究竟有几只眼！”面对这种政治流氓，首席执法官也拿出了对付无赖的特殊办法，他想让哈桑.卡尔扎伊知道点厉害，然后能够老老实实的招供。
    “是，首席执法官大人！”刚才煽大嘴巴的敢死队员再次上前，一转身，双掌就雨点般的甩出，没到两秒钟，10个大耳光就已经打完了，然后转身退回原位。
    再回过头来一看，哈桑.卡尔扎伊的两个肥脸蛋，已经不成样子了，先是打得瘪了下去，接着马上红肿起来，很快就差点把两只贼眼“覆盖”起来了，哈桑.卡尔扎伊原本大大的一双眼睛，顿时只剩下两个小小的黑眼球，腮帮子上面的肿块，甚至差点和鼻梁挤在一块儿，他的五官都要分不清上下左右了。
    “哈桑.卡尔扎伊，你这个该死的无赖，你以为我们手里没有任何证据是不是？简直瞎了你的狗眼！哈扎拉游击队情报机构是干什么吃的，你难道还不清楚？就你们那点小儿科的阴谋诡计，能瞒得过天下人的眼睛和耳朵？简直是痴心妄想。我现在就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做证据？打开录音播放器，让他好好听听他们3个狗东西都是怎么策划谋杀行动的？”首席执法官的话音刚落，右首边上的那名年轻执法官马上从桌子的抽屉了拿出了一个微型录音机，轻轻点了一下，开始播放由俄罗斯情报机构传过来的那段“现场录音”。
    录音一播放，哈桑.卡尔扎伊就知道真的坏事了，心里不住的颤抖道：完了完了，这次真他妈的彻底完了。
    一开始，他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或者是哈扎拉人故意造的假，可越往下听越惊恐起来，不用说，这就是昨天晚上他们3个人在总统府密谋的内容，甚至连总统哈米德.卡巴尔的咳嗽声，都是原样不拉的被录了下来。
    哈桑.卡尔扎伊想：这怎么可能呢？总统府可是有严格的保密装置和保密措施的呀，就连二楼的内外墙，都是用隔音材料装修的，怎么就让人录了音呢？
    实际上，他根本没有想到，虽然总统府的二楼是隔音材料装修的，但一楼却没有隔音材料，二楼与一楼之间的楼板，也不是隔音材料，窃听装置自然能够穿透进去，把里面的声音偷录下来。
    阿富汗建筑行业本来就比较落后，装修材料的档次和技术含量都比较低，说是隔音材料，却不能达到完全隔音。更何况那名俄罗斯间谍使用的是俄罗斯情报机构特制的拥有高穿透能力的、功能强大的窃听设备，就是用阿富汗建筑行业普遍使用的、最好的隔音材料，把总统府上上下下、前后左右全部包起来，照样能够穿透进去。
    录音整整播放了16分钟，看看播放得差不多了，年轻执法官伸手一点，录音器顿时停止播放。
    这时，哈桑.卡尔扎伊的身上开始剧烈的颤抖起来，嘴角也禁不住哆哆嗦嗦，浑身就像筛了糠一样，连坐都坐不住了。
    “怎么样？哈桑.卡尔扎伊大人，这个录音是不是真的？这个证据够不够份量？你该不会说这也是我们伪造的吧？总统大人前天晚上开始感冒，昨天晚上‘加班加点’策划阴谋诡计，实在‘劳累过度’，连连咳嗽，那个‘清澈悦耳的声音’，我们就是想伪造也伪造不出来呀！你还想不想往下听？下面还有很多内容呢，包括你走出总统办公室的脚步声，还有你走了以后，哈米德.卡巴尔和摩根中将这两个狗贼又密商了些什么？都被录了下来，那些内容也很‘精彩’的。”年轻执法官也是一个幽默之人，他居然在这个时候对哈桑.卡尔扎伊撒了个谎，目的就是马上打垮哈桑.卡尔扎伊的抵抗意志。
    实际上，录音即将播放完毕，他上面说的两项内容，录音里面根本没有。但哈桑.卡尔扎伊根本不知道，还信以为真，就以为当天晚上的所有情况，都已经被窃听了，他想再狡辩，也没有任何用处了，即使他抵死不承认，又有什么用处？哈扎拉人照样可以依据上面这些证据判他死刑，砍了他的脑袋。
    “不！我不想听了！”哈桑.卡尔扎伊垂头丧气地说，看来，他的意志已经被打垮，在确凿事实面前，他连承认的勇气都没有了。
    不过，他心里好伤感、好气愤、好后悔，简单沉默了一会儿之后，禁不住大骂了起来：“是哪个王八蛋干的？难道是总统府的人？难道你们在总统府也潜伏有间谍？要是早知道的话，我一定把他挖出来，将他碎尸万段，扬灰挫骨，甚至煮了汤喝！”
    “哼哼，我们在总统府究竟有没有间谍，你自己去猜吧！不过，你猜测的时间也不多了，真主马上就会来召唤你了。至于你的叫嚣，好像也没有多大用处了，只能是在临死之前发发怨怒而已，以免到了阴朝地府之后，余怒未消，突然冲垮了阎王殿。”第二执法官轻松加上的这两句，似乎就是对哈桑.卡尔扎伊的直接宣判。
    “不！你们不能杀我！你们这是私设刑堂，你们没有权利审判我。即使我有罪，需要判死刑，也应该由阿富汗法庭来审判我！”哈桑.卡尔扎伊还在做最后的挣扎。他的想法很简单：毕竟生命是需要争取的，能争取一点是一点，能多活一天是一天。
    “你放心吧，我们不会在这里马上杀了你。我们哈扎拉民族是一个仁义宽厚的民族，我们从来不滥杀，我们不是嗜血部落。再说，在这里杀了你，也怕玷污了这个洁净的蒙古包，玷污了我们哈扎拉民族的圣洁精神。我们要把你送到一个特殊的地方，让你得到一种特殊的、无与伦比的惩罚。”首席执法官的话，似乎给了一点活口，但能不能留下哈桑.卡尔扎伊的一条狗命，或者接下来将要用什么方式处置，他却没有直说。
    “这么说，你们不会马上杀了我？”首席执法官的话，让哈桑.卡尔扎伊既感到希望回升，又如同坠入九宵云外，他根本不相信这是真的。
    首席执法官马上答复说：“这是真的，一点都不错。虽然你杀害了我们前任副族长，手上沾满了哈扎拉人的鲜血，我们有权利报仇雪恨；虽然你直接参与了策划杀害我们老族长成吉斯塔的罪恶行动，是我们所有哈扎拉人不共戴天的仇人，我们完全有权利把你干掉。但我们不是专门的杀人刑堂，更不想弄赃了自己一双干净的手。我们要把你弄回喀布尔去，交到一个特殊的地方，让民众来审判你，让正义来审判你，让你的那些仇家来决定你的生死。”
    首席执法官说的这些，哈桑.卡尔扎伊基本没有听清楚，他只记住了“要把他送回喀布尔去”这9个字，使他顿时充满了幻想和希望。
    因为他一直认为，喀布尔就是他的天下、他的地盘，只要到了喀布尔，不管遇到什么情况，总统哈米德.卡巴尔和阿富汗政府会来救他，美国人也会出手救他，内政部的同事们更会想法设法的营救他。只要进了喀布尔，他就有活命的机会。
    现在的问题时，必须想尽一切办法防止哈扎拉人出尔反尔，就在这里杀了他，那样，他的一切希望都将成为泡影。
    “只要你们不杀我，我什么都可以向你们交代！”为了活命，哈桑.卡尔扎伊竟然主动伸出了橄榄枝。
    “那好啊！你就先坦白一下，刚才那段录音里面的内容是不是真的？”首席执法官抓住机会，让哈桑.卡尔扎伊主动承认谋杀成吉斯塔的罪行，以便于把他的罪证做实了，不留后遗症，不给别人留下刑事逼供的把柄。
    “对！一点都不错，上面的内容全部是真的。这次密谋是根据美国军事顾问团之前的建议，由总统大人召集的，摩根中将先到了总统府，他们先统一了思想，然后才通知我过去的，就是让我直接指挥这次行动，具体承担执行职能。出发之前，我专门到了达乌索塔的办公室，故意向他打了招呼，因为这个家伙对抓捕高级政治家很热心，别人不想干的事情他都冲着上。离开总统府之后，还没有回到内政部，我就给他下达了命令，他就领着秘密警察人员出发了。后面发生的事情，估计你们也完全清楚了，因为你们的城市敢死队没能营救出成吉斯塔副议长，他们肯定会向你们的领导人报告，才有了秘密绑架我的行动。”哈桑.卡尔扎伊竹筒倒豆子，一五一十的把如何密谋杀害成吉斯塔的过程交代了出来。
    哈桑.卡尔扎伊的交代，整整延续了一个多小时，不但交代了这几年来迫害所有哈扎拉政治家和哈扎拉企业家的罪行，还交代了指挥秘密警察抓捕其他民族、其他派别反美政治家、企业家、知名人士的罪行，尤其交代了把哪些人秘密抓捕、刑事逼供、最后毒打致死的过程。这些交代，全部被录了下来，成为哈扎拉民族联盟进行猛烈反击的重要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