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5章 落幕

    柔和的白光当中，楚义的身影缓缓隐现，他闭着双眼，发色忽然变得洁白起来，就连眉也染上了一层雪色。
    一股柔和的意识在他的周围旋转，楚义第一次真正地接触到天道，那道意识正在缓缓削弱着，失去了昆吾石的保护，外界的空气让它变得不纯净起来。
    这就是天道的本源么？楚义在心里想。
    这和他原本想象的不同，天道的意志应该带着强大的威严，直视的人就会死去，可现在他感受到的不过是再纯洁不过的灵魂，仿佛初生的婴儿。
    那道意识当中没有那么驳杂的思想，它甚至不知道世界的定义。
    可以说得上是乖巧。
    他是第一个见到过天道本源的人，大概也是最后一个，因为这小东西……就要死掉了。
    那柄战斧以及外界的一切对它来说是致命的毒药。
    一道意识忽然延生进入了楚义的脑海，他微微一愣。
    大量的片段以及信息涌入他的脑海当中，像是一副巨大的图画，楚义的眼神空洞了起来，他的意识沉浸在那道意志当中去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楚义的嘴角闪现出笑容，随着他微微点头，周围的白光剧烈收缩了起来，以他的身体为中心，天道的力量逐渐涌入他的体内，那朵白色的花卉在道鸣，似乎有一场浩大的仪式在此进行。
    就连云都喜悦了起来，仿佛有新的生命在诞生。
    楚义的身体洁白，在他踏入这片空间的同时，他的衣物便已经被泯灭，此刻白色的光羽在他的周围环绕，为他重新披上新的羽袍。
    一切都结束了，又像是重新开始。一切事物都在重组，新的天空正在诞生……
    楚义重新睁开眼，他的双眼里似乎什么都不存在，散发着微微的白光。
    他走出昆吾石的范围，握住了古老的战斧。云层在上升，或者说楚义的身体在下降，战斧的规格和他的身体远远不成正比，可握在他的手中，就像是狮子亮出獠牙来。
    东皇钟在震荡着，钟鸣声挡住了古神前进的脚步，骨鞭也无法和其抗衡，林子扬身上散发着淡淡的光芒，似乎是某种强大的秘术。
    他忽然抬头望向天空，那里一股巨大的威压正在降临，可当他细细去感应，却又什么都感觉不到，仿佛那里只是一片普通的云。
    古神也下意识地一愣，他忽然抬头望向天空，眼中带着强烈的不甘！
    “怎么可能！”他怒吼了起来，“天为什么还没有塌下？这片天地应该得到重组，新的主宰只可能是我！”
    没有人理会他的怒吼，白色的人影从云层间缓缓降临。
    入眼是一片雪白，从头发到脚跟，都是纯洁的白色，楚义的眼中带着淡淡的光芒，手中的战斧却被握紧。
    “你居然……和天道相融！”古神疯狂了，这是完全不可能的事，天道是如此高洁的东西，怎么可能和普通的生灵融合在一起？
    楚义没有说话，他缓缓地举起战斧，看向古神的眼中带着一丝悲悯。
    “因为你的怜悯么？”古神忽然笑了起来，他的计划失败了，天道最后并没有崩坏，反而选择和人类融合，成为了崭新的生命体，从现在开始，楚义便是……新的天道，这个世界的主宰！
    “有些东西你说的很对，想要掌握极致的力量，必须先抛开一切。”楚义轻声说道，他的声音很低，却仿佛神谕，这世间的一切都在迎合着。
    “我失败了啊，”古神低声说道，他原以为楚义心中存着毁灭天道的种子，毕竟对方是注定要逆天的人，“没想到你居然选择和天道和解，我算计了百万年，看到你的一瞬间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这个世界上总是有不肯屈服的人，我以为你是……”
    “不，你错了。”楚义否决了他的答案，“之所以我会接受天道的力量，是因为我想要杀死你！”
    “你杀了我的朋友，他们本不该被卷进来，我之所以选择独自一人踏上古路就是为了他们……可你却杀了他们！”他的声音平淡，可所有人都能感受到那声音中淡淡的怒意。
    “怎么还长着一颗孩子的心呢？”古神轻声一叹。
    他忽然握紧了手中的长鞭，像是对着整个天下说话：“但我不会屈服的！没有人能阻挡我，就算是你……也别想！”
    他的身影忽地移动了起来，在战斧落下的一瞬间，古神的背后燃起黑色的火焰，古老的魔神从其中走了出来，手中握着骨鞭。他挺立起胸膛，背后的魔神将他吞噬。
    开天辟地的一斧！载天之山悲鸣着倒下，这座传说中通往天界的山峰此刻被楚义斩断，断口平滑，山峰轰鸣着坠落，整个大陆都在剧烈颤动。
    世界仿佛被劈开，魔神哀嚎着前进，却被阻挡在战斧之外，最后它只能投出那只古老的骨鞭，像是在诉说着自己的愤怒与不甘。
    骨鞭在战斧的斩击下化作骨粉，飘向了整个百夜大陆，古神百万年的计划化作了泡影，就如同这破碎的骨鞭一般，毁灭在了楚义手中战斧上，魔神的虚影逐渐消散在天地之间，整个天地安静了下来，只剩下满地的残骸，不知多少人死在了这场战斗的余波当中。
    林子扬沉默地望着楚义，随后低声一叹，那个人果然是不可超越的啊，不论是在他的心里还是在现实当中，楚义都压了他一头。
    他的气息萎靡了下去，像是力量耗尽，整个人都虚弱了下来，刚刚和古神的纠缠，耗尽了他全身的力量，他确实不是古神的对手，若是对方狠狠心，说不定直接就把他宰了。
    说别人不肯放下，他又何尝不是么？这百万年来，那些战友的冤魂大概每天都会在他的心底升起吧？所以在看到楚义的时候他没有任何疏漏的计划随着他的感情而露出了破绽，他没有看清楚楚义的心。
    所以他失败了，连带着那些战友的冤魂一起被埋入了这片土地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