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车马衣裘似旧时，来往孰知我是谁（上）

    话说凤凰将鸤鸠和它的七个儿子震慑住，轻尘略一惊诧就化作一道旋风扫过，将七个小鸤鸠分尸。
    鸤鸠愤怒咆哮着冲杀过来，只是才飞起便被凤凰压趴下去。它愤怒咆哮着，眼中凶光如焰熊熊，杀意盈溢，却无奈发出痛苦的呻吟。
    轻尘毫不犹豫一剑扫出。生死关头鸤鸠体内爆发出一股磅礴的凶煞戾气，凤凰的威压顿时弱了下去。它勉力向旁边一闪，剑刃擦着它的腹部划过。嗤的一声，将它的肚子割裂，鲜血淋漓。
    “喳喳……”尖锐刺耳的叫声传来，轻尘但觉头晕脑胀。浓浓的悲伤情绪涌上心头。
    下一刻，他体内金光暴涨，神识化身一震，本体跟着一抖。旋即一股弘大沧桑的气息铺天盖地。如君临天下。
    一道道神识之力化作针雨电闪而过，洞穿空间没入鸤鸠人头大的脑袋里。“咕咕”两声，鸤鸠嘴角溢血倒趴地上，显然是没气了。
    同一时间，小竹一道绝仙印打入鸤鸠体内，梅花状的印记旋转着透体而过，鸤鸠庞大的身躯快速干瘪下去，最后只剩一地毛。
    “主人真是九天仙女下凡。神威盖世，惊艳万古！一招就把杂毛鸟打成了一地鸡毛！小云对你的敬仰，就如那天上的云朵铺天盖地，又如那星海银河茫茫无尽。你就像那太阳，璀璨夺目；就像那月亮，明媚照人。你就是黑暗中的圣火，是小云匍匐朝圣的信仰之火……”
    “头前带路，再聒噪就让人把你烤了吃！”
    小竹心中无语到了极点，也不知轻尘到底给它灌输了什么常识，造就了这么一个奇葩。
    “主人命令，小云定当不折不扣执行，虽肝脑涂地，必死而后已！”
    小云眯着眼摇头摆尾，扭着性感的小屁股悠然自得地在头前带路，轻尘怎么看都像那狐假虎威故事里的狐狸。
    “主人，前面有个鬼市，咱们是穿过去还是绕过去？”
    “鬼市是怎么回事？具体说说。”
    “就是跟外界人类城池里的集市一样，是那些怨灵和不灭战魂闲得无聊又怀念以前的生活方式，自发搞出来的。后来那些神兽、妖兽都来凑热闹，就形成了鬼市。那里有不少好东西，不过只能以物易物，还要看对方心情。心情好送你都没关系，心情不好，多说一句可能就要出兽命。主人。要不我们还是绕道吧，小云每次来到这里腿就发软。”
    “咱们去那鬼市看看，打不过你还跑不了吗？你要跑谁能抓得住你？”小竹略一沉思，便决定前去看看。
    “主人发话，小云虽然腿软也在所不辞。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也要为主人开出一条路来。”
    小云说着迈开发抖的双腿，一步一抖向前走了几步。旋即深吸一口气，一副英勇就义的样子，一头扎进一层结界里消失不见。
    两人对视一眼，联袂踏了进去。只见一座高耸入云的大山横亘前方，绵延不知多少万里。山脚下开了个百十丈宽、数百丈高的洞。
    山体外一路螺旋交错向上，还开了不少大小不一的洞。如同旋转摩天大楼的一个个落地窗阳台。
    “磕磕、辘辘……，磕磕、辘辘……”
    一阵马车奔跑的声音传来，两人眼前一花，一辆马车从两人眼前跑过。黑瘦羸弱的凡马，仅容一人坐的窄小车厢，外面挂着竹席遮挡，前面挂着红皮做帘子。
    车里的人突然掀开车厢侧窗的红皮帘幕，探出头来看向两人。这是一个容貌清秀的女子，看着就像邻家的大姐姐一样温和、平易近人。可她眼里闪耀的妖艳光芒，却让两人如坠寒渊，霎时惊觉戒备。
    “小竹妹妹，你说这里怎么会有凡马和那么古老的马车？这车的风格。有点像红尘天大陆时期的。”
    “哟，小白你还不小白嘛，竟然知道红尘天大陆。那些怨魂和战魂发疯时就会突然大喊或者念叨着‘红尘天’。如果不知道你就是刚进来的小白，我都以为你是从这里出去的。”
    “小云，刚才那凡马和马车是怎么回事？”
    “回主人的话，小云也不知道那马是怎么回事，但肯定不是凡马。凡马也活不了那么久，估计是某种圣器化形而成。这些怨灵奇奇怪怪的本事多得很。很难缠，最好不要惹上。”
    “铃铃铃……”众人放走几步，一阵清脆的铃铛声音传来，四匹雪白的独角天马，拉着一辆残破的战车从两人身边奔跑而过。
    两人定睛细看时，一股惨烈的杀伐气息映入脑海。两人眼前景象一变，来到一处烽火战场。只见战车横空，漫天杀刃劈向空中密密麻麻的邪魔妖魅，噗噗噗……一连串半圣境邪魔妖魅下饺子般坠落。
    突然，一只千丈庞大的邪魔，扇着锋利的骨刺横扫过来。
    “砰”地一声，骨刺断碎。战车倒飞崩裂，天马哀鸣着爆碎成一团血雾。驾车的战将凌空飞起，抱住挣扎的邪魔果断自爆。
    “轰……！”猛烈的爆炸席卷百十万里天空，一片片邪魔妖魅化作烟尘消散。两人皆是心神一阵。回过神来，心悸不已。
    “主人，你不要盯着这些战魂的东西看，他们都是由怨念和不灭意志凝聚成的。除非修为高过他们很多。不然容易着道。小云我最怕的就是这些战魂和怨灵，每次看见就腿软。”小云牙关打着颤说完，几乎是趴在地上爬的了。
    “你怎么就这么点出息！好歹也是个圣贤境灵兽，还没进去呢，就趴地上爬了。再这么丢人，别叫我主人！”
    “主人，这不能怪我啊。我这一百几十万年来，着实是被他们吓怕了，每次见到就腿软。我也不想呀，可这腿它不受我控制啊。所以我从来都不来这鬼地方。”小云说着，快哭了。
    “行吧，我看你也没什么用，还是把你扔进轻尘哥哥的小世界里，让他们烤了吃吧。”
    “别，别，别。主人！小云突然浑身充满了勇气和战意，腿脚比平时要利索灵活多了。不信你看看！”小云突然站了起来，蹦蹦跳跳几下。嗖嗖两声，来回跑了一趟，贼滑溜。
    “还不头前带路，你好歹也是穿云兽，胆子比羊都小，你丢不丢兽脸？”小竹没好气地白了这只活宝一眼。众人继续往山洞里走去。
    “轻尘哥哥，刚才那辆战车是红尘天宫的制式吧？拉车的战魂圣贤境后期，估计生前是圣王境强者。”
    “嗯，应该就是我们从幻象里看到的那个自爆的神将。哎……这一切，远比我们想象的要惨烈！我们要走的路还很长。”
    “嗯，轻尘哥哥不要惆怅，我们的时间也还很长，足够我们去准备好一切。”
    两人沉默着走进山洞里，只见四处魂来鬼往，奇装异服，皆与无量山轮回洞中记忆长河里看到的一样，轻尘心中怅然，睹物伤怀，不觉热泪盈眶。
    感应到他心绪的变化，小竹悄悄握住他的手，两人十指紧扣安静地往里走着。
    “唬唬……谁踢我！”
    小云突然一蹦三丈，回过头来左看看右看看，一脸的惊慌。见身后除了两人外并无其他人，恶狠狠地瞪了轻尘一眼。旋即点头哈腰地向四周被它喊声惊动、面无表情看着它的那些兽类和战魂、怨灵告罪。
    原来，它刚进入人多的地方便又软趴了下去。走路慢了，被轻尘不留神下踢到了屁股，惊吓得她亡魂皆冒。
    山洞中空，方圆数千里，如同一个巨大的铜钟一样。内里并不如从外面看到的那样幽暗，一个巨大的光球悬浮在万丈高处，如同一颗太阳一样照亮整个山洞。山洞底下是花岗岩石板铺就的地面，外面一层拴满了临时停放的车马，里面一圈是一个坊市。
    从入口到另一边出口，一条直道下去，数百里全是摆地摊的。摊主多是身躯庞大的半圣境修为妖兽、灵兽，摊上的货物，多是仙药、圣果、仙灵液、矿物等，琳琅满目。
    来逛的，也多是妖兽灵兽，个个如一座小山般。两人一兽站在来往的妖兽、灵兽中间，宛如蚂蚁之与大象。单是体型上的差距便有一股天然的压迫感，无怪乎小云对这里畏惧如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