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更何况，”段霁抬起头凉凉地看了他一眼，继续用一种凉凉的声音给余洋泼下一盆风油精，“我跟我自己的女朋友未婚妻亲热，怎么就，就伤风败俗了？看不惯可，可以自戳双目，没谁强迫你看。”
    本意是想为自己的单身狗身份伸张正义的余洋冷不防地又被塞了一嘴狗粮，更是生气，气得那只俊秀的鼻子都歪了。
    嘿，谈恋爱了不起啊？！
    他曾经也谈过恋爱的好不好？！只不过现在中途出了一点问题嘛。
    段霁他们研究室里，不光有来自中国内地的学生，也有港台的。其中一个香港学生总是在他们面前说一些什么“内地文化传承赶不上香港”、“内地文化没有香港繁荣”之类之类的话。
    讲道理，每个人都觉得自己的家乡有很多优于别人的地方，以前呆在那个地方的时候不觉得，出来了，才深有体会。但是一般情况下，有教养的正常人难道不是即使别人的家乡有再多的不好，都不会在那个人面前说吗？这就跟打人不打脸一样，是约定俗成的。一上来就放地图炮是怎么回事？而且这言语之间满满的优越感和莫名其妙不知道从哪儿来的结论，又是怎么回事？
    段霁就不太明白了。一个理工科学生为什么如此执着于文化。他一直以为这方面应该是文科生注重的比较多，但是这个香港同学让他开了次眼界，从此之后对于文化不再局限于文理科的划分了。
    段霁是个性格温和的青年，因为长期做研究，需要不断地计算，不断地试错，所以耐心比平常人要好很多。即使是听到那个香港同学在自己面前大放厥词，也不会与他争辩，最多是在心里骂一句“傻叉”，就微笑着放过他。
    美国这个地方虽然有着多元的文化，然而可能也正是因为包容性很强，有部分人跟不上时代的变化，不愿意打开心胸接受新事物，所以就造成了一种相当矛盾的情绪。有人非常开放，包容百川，然而有人却非常狭隘，除了自己谁都看不上。
    这个地方种族主义横行，亚裔，尤其是华裔，尤其是像段霁和余洋他们这样的从中国内地来的穷学生，更是要受到一些莫名其妙的鄙视。段霁在来美国之前早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却没有想到先看不起他的，不是白种人，而是在他眼中跟她来自一个国家的香港同学。
    段霁是个好脾气的小哥哥，然而余洋就没有这么好的耐性了。他高傲惯了，碰上这样崇洋媚外的货色，而且又是一再挑衅他的，终于忍不住某一天把人叫过来直接怼他，“你是不是觉得你很了不起？”
    香港同学没有余洋高，却依然抬起头来用鼻孔看他轻哼了一声，用表情告诉他，这么明显的问题还问个屁啊。
    余洋冷笑了一声，“你究竟是从哪里得出的结论，认为内地文化传承比香港弱？”
    “那是当然的啦。”香港同学说道，“你们内地文化传承要是真有那么强，为什么那么多人连自己民族的文化常识都不知道？你们内地人不说古音不写古字，还好意思说自己文化传承比香港强吗？”
    余洋被他这种奇葩的逻辑思维惊呆了，简直要怀疑他是不是走后门来上的这所学校。怎么到了现在还依然有傻逼会认为，讲古音写繁体字就是文化传承强的表现呢？他被气得胸口一滞，简直不知道应该跟这个人说什么好。那个香港同学看着他轻蔑一笑，再次用鼻孔瞟了他一眼，转过头去，施施染然地走了。
    余洋还没有想到该用什么话去怼他，没想到对方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错过了当场退回去的时机，他顿时气得在原地暗暗地翻了好几个白眼，囿于他学霸和帅哥的双重光环，他不能做出太不符合他人设的行为，只能选择动作幅度相对较小的翻白眼儿来表达他内心的不满——差点儿把他眼珠子翻脱眶。
    然而更让余洋生气的是，那个香港同学回去当天晚上就挥毫写了一幅毛笔字，用香港话告诉他们，你们内地人连毛笔字都写不好，连繁体字都不会用，还好意思说你们自己文化传承做得比香港好吗？
    写完就贴在他们学校的餐厅下面，引来无数行人围观。
    余洋没想到他居然还没完没了了，当时气得不行，要冲上去撕掉那张纸。然而那个香港同学好像早就料到他会有这样的反应一样，见到余洋，施施然地从人群中走出来，眼角眉梢都是掩不去的嘲讽，“撕了又有什么用，你们不还是没有我们写得好吗？连毛笔字都不会用，还说文化传承做得好？真是笑话。”
    余洋虽然长得好看，但是一手烂字全校闻名，高中时候就经常被老师当作反面教材来告诫班上的同学。所幸他分数够高，通常能够甩第二名好多分，所以就算是卷面分扣得比较多，也对他的排名没有什么影响。后来段霁转学过来，因为他写了一手漂亮的字，卷面十分让人赏心悦目，他们两人经常被老师拿来作比较，因为有了段霁在旁边比着，余洋这才把他那一首“老中医体”给稍微收敛了一点儿。
    他从小到大就偏重理科一些，高中的时候，老师成天在他耳边讲说他的字不好，他都因为自己学的是理科，写文字的时间比较少，从来没有往心里去过。到了大学，基本上都是在用电脑做事，更加不会专门腾出时间来练字了。以前就不好的那一手字，此刻更是没法儿见人。
    被那个香港同学当着面这么一问，余洋竟然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他。
    是啊，虽然这个香港同学说的话毫无逻辑，漏洞百出，但是对付这样的人最好的办法就是直接把他擅长的给抵回去，但偏偏高傲了二十几年的余洋就是在这上面拿不出底气来。眼看着他引起来的战火就要烧到整个内地学生身上了，旁边一个声音适时地插进来，“会写两个毛笔字很了不起吗？”
    段霁走上来，那张一向没什么烟火气的脸上露出一个极少见的嘲讽笑容，也不知那一刻是不是唐清朗附了他的身，他带着从未有过的中二走上前去，一把撕下那张打了他们所有内地留学生的脸的纸，冲那个香港同学笑了笑，“谁的毛笔字写得好，哪个地方的文化传承就做得好吗？”他说完自己都不屑地笑了一声，明晃晃的在讽刺那个香港同学逻辑错误。
    他也没多说，那香港同学摆明是挑衅，不想给余洋任何借口溜走。过来的时候，自己带了纸和笔。段霁走过去，伸手对他说道，“借纸笔一用。”
    他将纸和笔接过来，在旁边的桌子上铺开，运笔如风写了八个字：夜郎自大，井底之蛙。
    八个字八种字体，分别是楷书行书草书魏碑隶书大篆小篆。其中涵盖了王体颜体金体，种种字体不一而足。
    写完之后，段霁出一副世外高人的谦虚模样，对那个香港同学装了个逼，“我有十几年不曾碰过毛笔了，写的不好。”那个香港同学见他谦虚，正想趁此机会赶紧颠倒黑白，把段霁的字说个一文不值，段霁又继续慢悠悠地说道，“但是再怎么不好也写得比你好。”
    “你连我的字都赶不上，还好意思说什么文化传承吗？”
    段霁说完，人群当中立刻爆发出一阵掌声。外国同学可能不知道他们两个人在争什么，但是中国学生不可能不清楚。其中一个女孩子的尖叫特别突出，余洋转头一看，就看见唐清浪混在人群当中，双颊潮红，捧着脸，满眼星星地看向段霁。
    他就说这小子从来一副蔫丝瓜模样，这会儿怎么舍得出这个风头，还是帮自己解围来的。原来是有他女朋友在旁边，真是鸡贼。
    余洋正要转身，冷不丁地就看到唐清朗旁边站着一个他再熟悉不过的人。他还没有反应过来为什么艾静会在这里，唐清朗就已经拖着她越过重重人群，走到余洋和段霁面前，笑着说道，“艾静她们舞蹈团到美国来表演，正好我们有几年没见了，我就把她叫过来跟我一起了。”她说完，冲余洋眨了眨眼睛，一副求表扬的模样。
    余洋轻咳了一声，不自然地转过脸去，心里却忍不住窃喜。
    好吧，就冲唐清朗把艾静拉过来这一件事，他就暂且原谅她和段季两个人不停地在自己面前秀恩爱、今天又抢了他风头的事情。
    再过几天他也能在段霁面前秀回来了，他有这个信心。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是嫁入豪门的浪鹅同学的番外，女主男主继续出场。
    ☆、第62章 番外三罗浪
    番外三罗浪
    罗浪走出电梯，眼看着那家人的防盗门就在眼前, 感觉自己的腿肚子又在开始打颤。虽然他现在已经从翻译社辞职了, 然而叫他面对顾盼姿, 他还是有一种面圣的感觉。
    想他罗浪平生成绩在他们是一中重点班那群非人类当中相当一般, 工作了能力也不是很突出, 说白了就是每天混日子拿工资，也没有什么上进心，现在要他去面对自己的前老板, 罗浪还是感觉有一阵心虚。
    更别说原本他跟顾盼姿之间的关系都是剪不断理还乱了。
    罗浪拿出手机翻了一下黄历, 发现今天忌出行, 瞬间觉得今天不是一个适合上门的日子, 于是立刻打算打道回府。他转过身, 正要重新回到电梯口，背后就传来一阵开门的声音。罗浪一听到这声音, 就好像是被雷劈了一样，整个人浑身一颤, 下意识地转过身去, 就看到顾盼姿穿了一身家居服站在门口淡淡地看着他。
    罗浪：……
    他看了看现在这个姿势，不知道现在强行为自己挽尊还来不来得及......
    “那个, 原来你住这家——”
    门牌号就在门上写着, 顾盼姿之前就已经把自己的住址发给了罗浪。他眼睛得多瘸全才看不见啊。所幸她也不想去计较他这个丧德玩意儿, 接口道，“进来吧。”说完便转身走了进去。
    罗浪看着那扇打开的门，觉得自己这下是不进去也要进去了, 一张脸顿时皱成一团，好像敷了一张已经干了的面膜。
    他走到门口，玄关处已经有一双放好的拖鞋，罗浪乖乖换好，拎着东西走了进来。
    小朋友坐在沙发上正在玩七巧板，见到罗浪提着东西走进来，立刻欢欣鼓舞地跑过来一把抱住他的大腿，欢喜地叫道，“哥哥！”
    罗浪：……
    不用说，如此混乱的辈分肯定是唐清朗和黄薇薇那两货搞出来的。
    他十分糟心地抱起那个圆脑袋圆眼睛十分可爱的小男孩，纠正道，“我大你这么多，你要叫我——”正在厨房切水果的顾盼姿听见他说话，立刻探出头来，罗浪在她的注视下，默默地把那句到了嘴边的“爸爸”给咽了下去，换成了一句“叔叔”。
    他把手上买的玩具递给小朋友，任由他牵着，跟他一起小跑到沙发上坐下。那孩子许久没有见到玩伴，见了罗浪这个成天喜欢跟他玩笑的“叔叔”立刻觉得像是见到了亲人，拉着他迫不及待地撕开玩具的包装盒，要他陪自己一起玩儿。
    早在小朋友住院的时候，罗浪就因为每天来看他，跟他建立了非常深厚的友情。此刻他出院回家了，虽然两人有段时间没见，但那小孩也丝毫不怕生。
    他拿着罗浪给他买的积木飞快地在地上搭出一座桥来，罗浪心不在焉地看了他一眼，问道，“这段时间还有没有觉得不舒服啊？”
    小朋友也不理他，撅着屁股摆了摆，用屁股的动作告诉他，“没有。”
    顾盼姿把他养得很好，即使是单亲家庭，小孩儿的性格也没有半点阴郁，反而十分活泼，跟谁都能迅速打成一片。
    这么可爱的小孩却生了这么大的病，还真是皇天不佑。
    罗浪在心里叹了口气，顾盼姿正好端着水果从厨房出来，听了一耳朵刚才他们俩人的谈话，说道，“这段时间可要比以前好多了，要不然也不敢出院。”
    罗浪一想也是这个道理，不过再好也只能到如今这份儿上了。眼下是用药物在稳定病情，其他的都不敢多想了。
    他想到来之前问过大夫的话，心里不觉得有些沉甸甸的，连见到顾盼姿心中的畏惧都少了不少，“我问过医生了，他说你身体不是很好……再做一次试管婴儿的话……不一定会有好的结果……”借精生子本身就是为了救现在这个小朋友，倘若因为救他反而损伤了顾盼姿的身体，罗浪从实惠的角度来看，还是觉得有点划不来。当然最好的办法是母子都能平安无恙，但谁都知道这样的事情在医学上面不啻于中头奖。罗浪再乐观再喜欢想东想西，也不至于会心大到这种程度。
    顾盼姿听他这么说也不意外，很显然是自己早就知道了。她苦笑了一声，说道，“那有什么办法呢？”现在明知道救小朋友唯一的办法，就是再给他生一个弟弟来换取他的一线生机，好不容易罗浪同意了，她又怎么可能会因为做试管婴儿会影响她的身体而不同意呢？纵然是前方有千难万阻，顾盼姿作为一个母亲来讲，都要克服万难，勇往直前。
    这是她的性格，也是母爱使然。
    罗浪听她这么说，瞬间也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在咨询了这个事情之后问过黄薇薇，那边那个未来大夫给了他一个相当简单粗暴的解决方案，“那你们就自然受精呗。”
    所谓自然受精，咳，当然是，顺应阴阳调和男女敦伦……简单来讲就是叉叉圈圈。
    既然人工授精会影响母体身体健康，同时由于孕妇年纪属于高龄，孩子的健康风险增大，那么唯一的也就是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自然受精了。
    这个一想就能想到，罗浪当然不用黄薇薇来提醒。但问题的关键就是，倘若他能跟顾盼姿“自然受精”，哪还用得着人工啊！
    那就是因为没有办法，所以才借助人工的嘛。
    黄薇薇这个蒙古大夫，应该让她继续在学校里研修十年，免得出来祸害群众。
    这个解决办法既然罗浪都能问到，那么顾盼姿当然也能问到。他本来是想说的，但是一方面觉得自己这样说出来有趁人之危的嫌疑，另一方面也觉得顾盼姿既然知道，他没有必要再去这样提一句，于是便也默默了。
    他觉得当着顾盼姿的面想这些有点儿无耻，不自在地轻咳了一声，正要说话，顾盼姿却抬起头来，飞快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又低下头，说道，“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不等罗浪答应她就连忙续道，“你既然已经知道医生说人工授精比较困难，不仅对母体影响不好，对将来的孩子也不好，所以我想请你帮我自然受孕。”
    啊？
    罗浪虽然在她开口的时候心里就隐约猜到顾盼姿让他帮的忙是这个，但是等她说出来还是狠狠地吃了一惊。顾盼姿看起来这么骄傲的人，他万万没有想到有一天会主动跟自己提出这样的要求。这种事情怎么看都只适合发生在某点的种马文当中，罗浪虽然爱看，但是也不觉得这种事情会落在自己头上。因为后期有许多不好处理的地方，罗浪作为一个三次元生物，很难将这种事情当成好事来处理。
    他目瞪口呆地看着顾盼姿，她却依然低着头，也不知道是因为尴尬还是因为害羞，一直不曾抬头看他。
    许是因为半天没有听到他的回答，顾盼姿终于抬起头来，像是迎接自己的命运一样，十分诚恳地跟罗浪说道，“孩子目前的身体还能拖上一阵儿，但是这一阵究竟是多久，不仅是我，连他的主治医师、医院的专家都没有一个底。我不知道他还能陪我多久，在这之前我希望能尽我所能地把他留下来，但凡是有一丝机会我都不想放弃。”
    “我知道你没有帮我的义务，也知道一旦你跟我真的……什么了，我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就完全变样了，但是我还是想厚着脸皮恳请你帮我这一个忙。”顾盼姿抬眼看着他，“你大可以放心，我不会让你亏本的。事成之后，我将我市中心另外一套两居室的公寓送给你，如果你还有什么经济上的需要，可以跟我说，我尽可能满足你。”
    突然就变成了有房一族，还是市中心一套面积不小的公寓，罗浪一时半会儿有点反应不过来。他也不知道是应该感叹自己居然这么贵呢，还是应该站起来怒斥顾盼姿居然这么看轻他。按往常惯例来讲，罗浪并不是什么有节操的人，他平生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够躺着挣钱。如今天上突然掉下这么大一块饼，把他砸得有些晕头转向。
    见罗浪不说话，顾盼姿以为自己这个条件吓到了他，伤到了罗浪的自尊心，连忙解释道，“当然，不是说我看不起你拿钱砸你，我只是想对你表达我一些谢意。如果你觉得这样不好，觉得这样是我看扁了你，那我收回刚才说的话。”
    如果换成是别人，罗浪肯定要马上说，“不不不，欢迎你来看扁我。”然而这人是顾盼姿，这样的话，他竟然连想都没有想过。
    明明只是在朋友圈里觊觎了一下女神，怎么现在就弄成了这样的状态呢？罗浪感觉他的生活越来越不真实，充满了魔幻现实主义色彩。
    ☆、第63章 番外四罗浪
    番外四罗浪
    “所以……你就灰溜溜地从你前老板家里出来啦？”黄薇薇觉得十分不可思议，因为这种薄脸皮的事情一看就不是罗浪会做的。他脸皮一向比城墙还厚, 这会儿怎么知道羞耻了？还是说因为知道那个小朋友是他儿子, 所以不想给他儿子示范反面教材？
    但是晚了呀。罗浪的基因具有污染性, 他们这些长期生活在他身边的良民都被他污染了不少, 更何况是具有他一半基因的孩子呢？况且基因已经深入骨髓和血液, 那就更没救了。不管罗浪有没有给他树立反面教材都没用！
    罗浪被黄薇薇这样一问，扭着头不说话。
    黄薇薇见他默认了，觉得十分神奇, “不是, 你为什么呀？你正大光明地去, 你以前老板也是你孩子他妈, 你去她家里送东西, 你是客人，你凭什么要灰溜溜地出来啊？”这中间的逻辑, 黄薇薇觉得自己有点儿搞不懂。
    正在互相喂东西，力求闪瞎旁人狗眼的唐清朗和段霁也觉得有些不懂, 抬起头来, 六只眼睛齐齐看向罗浪。
    罗浪被他们这探照灯一样的眼神看得有点儿撑不住，gemingdang就义的姿势只摆了半分钟就连连摆手求饶道, “行了行了, 我说。”他舔了舔嘴唇, 深吸了一口气，旁边三个人看到他如此反复地做心理建设，也下意识地提起一颗心, 跟着他一起屏住了呼吸。
    然后罗浪就开口说道，“她让我用自然受精的方式跟她生一个孩子。”
    他说得飞快，声音还相当平板。唐清朗他们三个人没能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脸上的表情有片刻的空白，接着三个人像是约好了一样，“轰”地一声发出一阵大笑。除了段霁还知道保持一下矜持，唐清浪和黄薇薇像是八辈子没笑过一样，边笑边拍桌子，生怕光是笑表达不出她们内心的感情。
    罗浪：……
    想他罗浪纵横江湖二十余载，未曾有一次败绩，唯一的污点就是交了这样一批损友，一旦他出了事情，非但不能想出解决办法，反而会在旁边幸灾乐祸，恨不得把他拉进更深的泥潭。
    他当初眼睛是有多瞎才会跟唐清朗和黄薇薇成为好朋友啊！
    浪鹅扼腕长叹。
    终于等到唐清朗他们三个人笑够了，黄薇薇抬起头来问他，“所以你们还真的打算选择这样的方式再生一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