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们习惯了的君主后裔统治下生活,保持皇权统治的延续,远远要小于开创一个新的皇权替代从前的统治者的难度:.|。”
    听到这,李世民靠在坐榻上,下意识的频频点着头。
    虽然他不是开唐的君主,实际上,建立大唐替代前隋的过程,政治斗争和军事斗争李世民都是主要参与者。
    自然明白改朝换代其中的艰难有多么艰巨。
    “开创皇朝的都是一代人杰,在夺取统治权的过程,必然对前朝的统治有过一番反思,革除弊端修订新法。
    继任者,只要不触犯皇宗皇祖定下的制度,遇到意外事件时,能善于用人,再能够随机应变,就足以应对。
    这样的要求并不高,从小接受良好教育的皇位继承者通常也都具有。”
    李承乾起身给父皇空了的酒盏倒满了酒,回身坐回蒲团上,给自己空了的酒盏也倒满了葡萄酿。
    看着葡萄酿在轻薄的玉盏,泛着艳红的色泽。
    回城的路上就接到父皇催促的旨意,李承乾快马加鞭赶到太极宫,跟着迎候的老太监刘和来了两仪殿。
    殿里摆好了酒菜,笑眯眯的父皇使人感到亲切。
    挥退了左右,殿内自留下父子两人,一派父子交心的温馨设置。
    李世民开口的第一句话,竟是一句诛心之语;聚财,练兵,制造兵器,收拢勋贵名士,高明在图谋大事呀!
    足足一刻钟的时间里,父子间保持着沉默!像两块外表都是棱角的石头,隔空对立着。
    新年来临前,要来一次大清算!?好处都拿完了,还要交待交待思想!??
    李承乾可不觉得和老狐狸斗气会占了便宜,想不出父皇在哪憋着坏,理了理思路,李承乾神色自如侃侃而谈。
    “……..即便出现拥有格外强大的力量的臣子,篡夺属于帝王的权力,也只是一时,当权臣一旦发生祸患的时候,君王就能够完成皇权的光复。
    皇位继承者具有这么大的优势,那么,为什么还会出现改朝换代!?
    是皇位继承者忘记了帝王唯一不可假手他人的义务;
    统帅国家的军队,并使之保持应有的效力。
    帝王除了战争,制定军事制度,督促军事训练之外,不应该有其他的目标,其他的思想,只因为这是合格的帝王必须做到的。
    军队的效用就不必说了;
    合格的统帅一定是要让自己统辖的军队,有个安定的根据地;
    也一定时刻想着提高军队的战斗力,层层阶梯似的培养人才,合理的提拔人才,使用人才;
    也一定会关注军械革新,关注新的生产工艺对战争的影响。
    ….…….
    当帝王专注于用军事建设来衡量内部事务,在简单的有利无利原则下,自然很容易处理看似纷乱的内政。
    强大的军事能力也能保证内部安宁,震慑外部敌人。….….”
    “啪啪!啪!……”李世民不由得鼓着掌。
    被打断了的李承乾,稍停,鼓着腮帮子问;“父皇也认可高明所言!?”
    “说的好!可你还没回答朕的问题呢!?”李世民绷着的脸上一双眼冷冷的盯着李承乾。
    “道理简单,为什么就没有一个王朝做到呢!?
    善于内政又占据了绝大多数官职的儒家,用潜移默化的方式改变了继承皇位的帝王。
    就拿我李唐来说,父皇您是当今最强大的军事统帅,您的军事能力来源于多年的征战,来源于你对将士们的了解,来源于忠诚于您的将士。
    现在皇家子弟们呢!?受到的教育,学的知识里缺少了最应该学的军事。
    躺在父辈的荣光里,生活在繁华都市安享锦衣玉食,远离战场,远离将士们的生活。
    以后谁来继承您缔造的大唐铁骑呢!
    作为伟大的统帅,您清楚的知道,要让将士们信赖尊重并不是一道任命旨意就能办到。
    所以,既然生在了皇家,先要做个合格的军人,皇子必须从军,必须去接触战争。
    平民百姓可以有躲避战争的心思,皇子,身为国家的守护者,但凡战事,一定要出现在战争的第一线。
    ……国虽大,忘战必亡!..
    只有形成这条祖宗规法,一代代皇家子弟严格执行下去,我大唐才能万世长存!”
    李世民再也绷不住脸,露出开心的微笑,“高明想要怎么做。说说,都说说。”说话的腔调随和亲切。
    李承乾瞥了眼一脸奸笑的父皇,心说;有话就不能好好说!非搞得一惊一乍才显得你能行呀!
    “没想好呢!等想好了在向父皇禀报!”说完话,眼盯着殿门,一副要做闷嘴葫芦的表情。
    “行,啥时候想好了,和父皇聊完了再回农庄;你母后还等着你呢,去吧,快去看看你母后。”知道儿子不想和自己多说,李世民摆手.轰着李承乾快走。
    李承乾身形消失在关闭的殿门外,李世民这才收回一直牵绊在儿子身上的视线,起身走到殿的另一头。
    宽大的御书案前的地上,铺展开巨幅的疆域图。
    李世民顺着曲折蜿蜒的大唐国境线,一步步踩着高句丽,奚族,鉄勒…..吐蕃….。
    嘴里反复说着;“国虽大,忘战必亡!”
    脚下如同踏着一具具,敌人的尸体,走过地图来到书案边。
    脸上浮出一丝不屑的笑容,大手猛的一挥,叠放在案上弹劾太子的奏折顺着光滑的御书案台面“哗”飞散出去。
    既是公主府又是国公府的萧瑀府上,访客稀少。
    能被迎近萧瑀书房的客人更是寥寥无几。
    都是四品的实职,都是以耿介扬名朝堂;
    端坐客位的魏征面对着老相国保持着足够的尊重。
    “玄成请!”
    一身家居打扮的老相国,端起酒盏邀酒。
    “萧公请!”
    魏征端着酒盏小口喝着。
    案上的菜肴,简单数样,青菜,豆腐,条子肉,还有一条熏鱼。
    酒和菜肴都是今天芳娘亲自送来的年货。
    萧瑀也是托了襄城公主的福,在隆冬时节吃上碧油油的蔬菜。
    襄城这个大姐真就当得暖心。
    外间难以得知宫里的消息,公主们却个个清楚。
    皇后娘娘使唤安芳娘比使唤女儿还得力,最难得的是,芳娘比女儿还用心。
    内府在芳娘操持下,财源广进,皇后娘娘总算过上了个富裕年。
    芳娘太子侧妃的位子算是跑不了,得了皇后的宠爱,有心的人自然想着法接近芳娘。
    平日里芳娘都是陪着太子殿下住在农庄,回长安的时候少,还都是来去匆忙。
    除了皇后娘娘敢使唤芳娘,也没人有胆子把芳娘当个商贾女呼来唤去,要寻着空子拜访,由头不好找,凑巧的时间更是难。
    内宫不用说自然宫禁森严,太子和太上皇住的农庄也是重重护卫,偏偏芳娘来往多数就停留在这两处。
    芳娘一直念着当大姐的襄城呵护之恩,有了空闲便来拜会,庄里的新鲜产出少不了捎带一份。
    倒是襄城,从来只问芳娘有没有需要姐姐帮手的事情,绝口没讨要过一分人情一分好处。
    当姐姐的越是这样,芳娘越是念着姐姐的好,在太子面前也没少说大姐的好话。
    庄子里沿着后院的热泉边建的菜棚种的新鲜菜蔬,有猪场的肥料催着,地肥苗旺,一冬天除了供应农庄自己吃用,富裕的大多送进了宫里,剩下也就是芳娘时不时差人给大姐府上送些来。
    回城过年,便又亲自上门,连带着庄里出的烈酒,猪肉,蘑菇….凑了一大车,当做年货送进了萧府。
    “嗯!”
    魏征连忙夹了口青菜,压了压酒。
    “萧公,此酒竟然比御宴用的竹叶青更浓烈。”
    萧瑀捋着颌下的长冉,呵呵一笑。“呵呵!这是梨花白,据说五瓶竹叶青才能出一瓶梨花白。”
    “哦!没想到萧公和那位拉上了关系!”魏征手指着西南太子农庄的方向,语气少了恭谨。
    萧瑀似乎老迈的听不出魏征话里潜含的意味,“殿下念着手足之情,有了新鲜产出,总不忘给襄城公主送些,呵呵,老夫这也算享受儿孙福。”
    一筷子挑起块热腾腾的条子肉,放了筷子忙着接在嘴角,香气四溢的条子肉入口酥烂,顺着嘴角溢出油来。
    “这个,尝尝这个。”萧瑀指点着装肉的盘子。
    老相国一块肥肉,接着又一口青菜,端起酒盏喝着梨花白,仿佛突然发现;“玄成为何不吃也不喝呢!”
    魏征抖着衣袖,露出来笼在袖内的手,拱拱手;“多谢萧公款待,玄成尚有事要办,这就告辞了。”
    “哦!如此玄成自去,老夫就不留客了。”客人饮了一口酒就要告辞,老相国竟也不留客。
    席间的气氛显得诡异不明。
    魏征黑着脸站起身,走到书房门口,就要推门而出;依旧坐在案边,吃酒喝肉的老相国萧瑀叫住了魏征:“玄成留步,听老夫一言,再走不迟。”
    魏征翻身就立在门边,显然不会再回到席间,只等萧瑀说完话,立时就要开门离去。
    “叔玉是个听话的好孩子!”
    “萧公若是要夸犬子,玄成谢谢萧公,知子莫若父,玄成知道犬子只是中人之资,当不起萧公的夸赞。”
    微微拱了拱手,魏征抬手就要推门。
    “玄成好学问,还知道;‘知子莫若父。’你嘴里的那位,圣人乾纲独断,也不用劳玄成多嘴多舌。”
    陡然,老人收起了笑脸,也不给魏征争辩的机会,对着门外说道;“送客!”
    便再也不去关心立在门边的魏征,专心一意的享受起美酒佳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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