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芙……”月夜猛地冲上去,一把将她抱入怀中。心疼让他的身子微微颤抖起来,每次看到雪芙被死神折磨时的样子,他都不忍多看。
    “毅……毅……”胸口的窒息让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可她还是一遍一遍地唤着月夜的名字。她并不想死,她要陪在他的身边,哪怕再这么痛上一辈子。
    她的身子已经被病魔折腾得削瘦不已,月夜抱着她,感觉就像抱了个婴儿般轻飘飘的。有溥雾闪过他的眼眸,点头,柔声对着她承诺:“我救你,我会救你的……”
    月夜对着玉真师太伸出手掌,双目因心痛而血红一片,厚实的手掌托住那细长的金针,硬是感觉像托着千金重物般。
    “皇上,可要小心了。”玉真师太好声叮嘱,每一次的铤而走险,都是雪芙的一次重生。若稍一不小心,她便很有可能再也醒不过来了。
    月夜已经管不得那么多了,雪芙每喊一次他的名字,就让他恨不得能立刻将她体内的痛苦带走。她是那么的想要信任他,那么的希望他救她。
    金针扎入雪芙的头顶,小小的刺痛被胸口的刺痛淹没,雪芙甚至感觉不到有针扎入自己的头顶。只到气息惭惭地平顺,心头的痛楚惭惭地平淡,她才惊觉到月夜在她身上做了什么。
    她的手不再紧攥着被单,而是抓着他的衣袍,紧得就像个溺水的孩子抓住了一块飘浮的浮木。那是她这些年来对他的信任,对他的依赖。
    微微瞌上双眼,雪芙紧绷的身体惭惭地松懈下来,气息也惭惭地平稳,只有抓着他衣角的手依然没有丝毫的松动。看到她平息下来,在场所有的人都虚了口气,终于放下心来了。
    月夜将雪芙放回床上,可刚一触碰到床板,雪芙便像一个受惊的娃娃般不安起来。嘴里喃喃有语:“不要走,不要放开我……”
    “我不走,不走……”月夜将她裹回怀中,抚摸着她汗湿的发丝柔声应允道。
    雪芙仿佛听懂了他的话,削瘦的脸上淡出一抹幸福的微笑,呼吸惭惭地均匀起来,她终于还是控制不住地熟睡过去了。
    月夜伸出手拉过丝被裹在她的身上,依然紧抱着她,他答应过她不走的!玉真大师无奈地噫叹一声,正欲离去之时,殿外传来一位内官的通报,段王回来了。
    段王几乎日日都在殿外的后山上训练新招来的士兵,也管一些平常事务,这个取名为月神的地宫亦只有他和少数人可以入内的。
    段王在殿外驻了足,行了礼后说道:“皇上,遣去皇城探子已经来报,白相国被南宫御关在牢中,早在十年前就已经不堪受辱在牢中自尽,娘娘的解药自是断了可寻之路。”
    “死了……?”月夜喃喃地说了一声,那雪芙就是注定要这么一天天地消香玉殒下去了?他的拳头慢慢地握紧,‘砰’的一声砸在身后的石壁上,血丝立时由他的肌肤里面渗出。而他却连看也不看一眼,冷声讥诮:“好一个白长寿,不是以为自己很行么?既会因为受不住侮辱而自杀?他死有余辜!”
    他的这一拳下去,让玉真师太和段王同时倒吸了口气,那皮肉就好像不是他的般,怎可以这般伤害自己呢?
    “皇上,请保重龙体。”玉真师太好声提醒道。望着月夜指节上的血丝无奈地一叹道:“人各有命,雪芙命该如此,却不是谁能帮得了她的。”
    “我不能认命!”月夜低下头,注视着怀中憔悴的人儿,曾经有那么多次她都没有死去,这一次她也一定会逃过这一劫的。他要带她回宁城,带她回去寻找解药。
    “皇上,我已经派人四处寻找了,相信会有结果的。”段王好声安慰道,这话说出来后连他自己都觉得可笑。十年了,寻找了十年,可终究连解药的影子都见不着。
    他明白的,月夜自然也明白,所以并不期盼,只是呆呆地坐在床沿上。抱着雪芙的双臂紧了紧,他不知道自己还能这样抱着她多久,一年?抑或一个月?
    金针可以帮她控制毒素的泛滥,却帮不了她彻底解毒,且使用金针的危险性太高。每一次使用,他都是抱着无可奈何的心理在使用的。
    夕阳西下,徐徐的微风由里测的洞口中拂入,轻纱慢舞,清瘦的容颜于帐内若隐隐现。月夜原是不想离她而去的,却不能久留此处误了正事,已到后山检阅兵马去了。
    一声轻咳由帐中溢出,守在石室外头的小丫头立刻行了进来,隔着帐子轻声问道:“娘娘可是醒了?”
    “嗯。”雪芙虚弱地应了声,小丫头便立时伸手拢起帐子,扶她坐起身子体贴地问道:“娘娘要吃点什么?奴婢给娘娘准备去。”
    “给我一杯水。”雪芙环视着空旷宽大的石室,只觉得身体如被千斤巨石盘压得难受。
    喝了水,顾不得身体的不适下床,小丫头在一旁急得不知如何是好,雪芙给她一记安抚的微笑道:“我只在大殿里头走走就好。”
    小丫头只好依了她,扶着虚弱的她跨过那道巨石门板,缓慢地行走在大殿内。殿中的气息凉爽,空间空旷而庄严。雪芙在那一池清池边驻足,对着清可见底的池水发呆。
    水面如镜,映衬着她的面容清瘦苍白,那是她吗?不过才十年的时间,既能把她蹂躏成这样。她知道,那是毒性的作用,能活下来已经是万幸了。
    “娘娘,咱们回屋吧。”小丫头见她对自己自己的影象独自伤神,小心翼翼地劝慰道。
    “我想呆在这里。”雪芙的声音很轻,抬头,注视着头顶那方从洞口照进来的光线。外面的世界还是很精彩,可她却已经快要与外绝缘了。十年来,她走出洞口的时间屈指可数,自由对她来说已经没有了任何的意义,因为月夜属于这人月神殿!
    “娘娘,还有一柱香的时间洞口就会自动封闭了。”一个苍老的声音由后方传来,雪芙低下头,她知道自己确实该回寝室去了。
    “谢谢大师的提醒。”她回过身,对着那位在云月国有着祟高地位的祭司含首,然后携了小丫头的手往后殿的方向缓步挪去。
    携着小丫头的手臂纤细见骨,血红色的手镯显得格外松绔,可却怎么也拿不下来。她终究还是等到血玉通红的时刻了,却又面临着走到生命尽头的命运。
    回到寝室,雪芙像许多次一样驻立在那副风华绝代的美人图前发呆,那是十年前的白雪芙。那时的她总是盛装艳抹,贵为一国之母,却也享受了月夜所有的爱。如今,容颜已不再,身份亦不在,幸好……爱还在!
    也不知道在画前呆愣了多久,直到室外响起一阵沉稳而熟悉的脚步声,雪芙才稍稍回过神来。来不及转身,便被一双有力的臂膀紧紧地拥入怀中,属于他的粗矿气息瞬间将她包围。耳边是他宠溺的低语:“醒了?身子好些没?”
    “嗯,好多了。”雪芙将身体的重心倚入他的怀中,靠在他的怀中,整个身心都得以松懈下来。只有在这个时候,她的心情才会是愉悦的。
    “雪芙,再有几月,我便带你回宁城去找太医解毒。”月夜在她的耳边低声承诺,厚实的手掌心疼地在她尖细的下颌处摩挲着,心,隐隐作痛。
    雪芙吃惊,抬头讶然地注视着他低呼:“这么快?”
    “不快,已经整十年了。”月夜笑笑,雪芙的脸上也随之泛起一抹笑意,可笑容底下依旧有着无法置信的情素。她从来不敢抱有回宁城的希望,因为……云月国早在十年前就已经不复存在了,成为北国的天下了!
    月夜一把将她抱起,从寝室的密道中往洞口行去,他说:我要让你相信我的话。
    外头的夕阳很暖,照在雪芙苍白的小脸上泛着金色的光晕,极少出殿的她很难适应这种强光,如是抬手以丝绢遮去那一方艳阳。马背上的她靠在月夜的怀中,目光随着月夜手指方向,脸上惭惭地浮现出惊疑的神情。
    山下,一片黑压压的人群各执兵器操练着,人数多至望不尽。她却是从不知道月夜拥有了这么一大批的兵马,也难怪他会说出不下数月就能带她回宁城的话了。
    “这是我们的子民,我们的军队。”月夜搂着她笑,复国,是他这十年来恒久不变的决心。只有国家有了,他才能拥有家,才能拥有一切,包括她!
    “万事小心点。”她只给了他这几个字,靠在他怀里的身躯柔弱无骨,弱得一下不扶稳都有往下掉的可能。黯淡的黑眸眨巴了一下,那一扇因瘦削而越发显得修长的睫轻轻地瞌下,紧紧地粘在下眼睑处。
    月夜拾过她突然滑落在侧的小手握在掌间,带着无限心疼的吻落在她毫无知觉的面颊上。一向冷酷的眸子既在这一刻闪过氤氲的水气。
    “雪芙,你要记得醒来。”颤抖的声音轻柔响起,却又被那一阵阵士兵的呐喊操练声压去。他的呼唤,她听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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