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若看着我,等我说下去。
    “他为什么要倒掉我的药呢?我不是不讲理之人,说清楚我肯定会走。”
    仿若疑惑:“什么药?”
    对了,仿若也不知我中了魂咒。
    “魂咒?”
    “就是……”要从何说起?
    仿若打断:“你中了魂咒,怎么不告诉我?”
    这有什么好说?而且我有药,两年来并没影响到十七院。
    仿若问:“什么药?”
    我老实回答:“千万给我的,二十天吃一次。”
    仿若眸子微转,问:“付商全给倒了?”
    我点头说:“他明知我不爱吃辣,还倒在辣汤里,可绝了。”
    “药瓶可还在?”
    “在的。”我拿过包裹,翻出药瓶递过去。
    仿若打开塞子,认真闻了闻,皱眉道:“蟾酥、曼陀罗,还有不知道是什么。”
    虽曾跟采药老头混过些日子,但光顾着玩,药材只知道车前草和当归。但曼陀罗我知道,话本经常出现,是毒药。天!我竟然吃了两年毒药。
    “这药里的毒份量很轻,可能还含有克制毒性的成分在里面。”
    我问:“是什么?”
    仿若看了我一眼,理直气壮说:“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懂。”
    好好好,你不懂,你最骄傲。我就说嘛,千万恨死我了,怎么可能帮我,他说的有毒,果然没唬弄人。只是我怎么还没死呢?
    仿若却道:“这些药搭配起来可能真有克制魂咒作用,原理应该是抑制人体感知器官,使你感觉不到魂咒命令,同时毒性慢慢侵入,致使五感逐渐麻木。”
    原来是这样,再吃下去不就成痴呆了?千万真够狠。
    仿若替千万辩解:“可能在他眼中,药成痴呆也比冒着危险的芽头随时丟了性命强。”说完他深叹了一口气。
    我问他叹气什么。
    “你怎么就不早点告诉我,告诉我的话就不用吃这两年药,白白糟蹋身体。”
    我精神一振:“你有好法子?”
    仿若自信说:“简单,将十里彧杀掉便好。没有目标,魂咒不攻自破。”
    “哇,我怎么没想到。”忽而我感到忧伤说,“杀了十里彧,魂咒目标不就达成?”
    “不一样,不用你,我来动手,很简单。”
    “是,你是妖,杀人当然容易,可我不想十里彧死。”之前被魂咒牵着走,以为他是十恶不赦大坏蛋,事实他是很好的官,深受百姓爱戴。没有他谏言,桂小丙不知要毁坏多少城镇,摧残多少百姓;而且桂小丙也愿意听他话,不介意他名气大过君王,这在历朝历代中可是很忌讳,也从侧面反映十里彧是一个了不起大人物吧。
    丞相大人可与数百万百姓同在,如果仿若真杀死十里彧,不知道要枉死多少人,那我就是罪魁祸首,百年后阎王爷肯定饶不过我,是我白白增大地府工作量。
    而且有句老话“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说这话的人肯定后辈子都活在愧疚中,惶惶不可终日吧。像我这么善良的人,肯定也会内疚成这样,那样要一辈子活在阴影中了。妈呀,太恐怖,还好两年来没告诉仿若。
    仿若摆出一副“我就知道你不会这么好心”的表情。
    我心虚看着他,人总要为自己而活不是,实际上为了自己就是为了自己,没必要说得多伟大。
    仿若说:“他肯定也知道这个方法,却不愿意为了你去惹桂小丙。”
    我呆望仿若。
    仿若直视我道:“你怎么就这么顽固呢,非要我将话说得明明白白,付商他并没有那么在意你。”仿若厚颜无耻补充,“甚至都没有我在意你。”
    我只好道:“我知道。”
    仿若不解看着我,似是觉得我应该表现出厌恶付商的表情才正常。
    “我一没有倾国倾城到可以祸国殃民的容貌,二没有贤良淑德的品行,这样没品没貌的人,他这样对我不很正常么?怎样对我是他的事,我还是觉得他很好,能与他相遇真好。”
    仿若嘴唇一动,低声说了句:“笨蛋。”
    我不理会,伸手抚他额头问:“没那么烫了,有没有好点?”
    他不回答,兀自寻思着什么。
    我再道:“那时我完全感觉不到危险,是你暗中护着我吧,真的很感谢你。”
    他抬眸看着我,仍是不说话。
    “只是,你也是笨蛋,明明你的约约就在眼前,明明两年到了你可以唤回她,为什么不动手呢,不是你一直一直在期盼她吗?你完全不用在意我感受,命是你救的,还给你有何不可,我很愿意,请让我将约约唤回来吧。”
    明明作好心理准备,为何眼泪止不住掉,是心疼仿若的隐忍还是不甘心就此逝去,我不知道。哽咽着继续说:“请照顾好我娘和妹妹,还有那只傻鸽……”
    “不用。”仿若打断我,语气平淡。
    “什么?”我以为听错,他指的是不用唤回约约还是不用照顾我家人,还是说他嫌弃小鸽?
    仿若看着我说:“不用唤回约约。”
    我迷惑。
    他语气变得冰冷:“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我有那么善良,善良到放任你披着约约躯壳顶风作浪?”
    他意思是早该把我灭了?为什么没有呢?
    “哪有人执着于同个人一百多年。因为我找到你根本不是为了续前缘,而是报复。”他说这话语气特别淡,淡得好像在谈一件跟自己毫不相关的事,眼神却特别认真。
    他刚刚说报、报复?
    仿若盯着我问:“你知道最高级报复是什么吗?”
    我茫然愣着。
    他自己回答了:“就是慢慢折磨。你以为两年来跑步是必须的吗?冰真的会结花吗?根本不需要,淌莲是假的,跑步也是假的,通通是我在戏耍你。”
    我说不出话来。
    “你应该发现了,只要有朵白色莲花在眼前,你便可以施行技能,熟练后甚至靠联想就可以实现。”
    我:“……”
    “你一定想问我为什么要这样做?肯定是恨啊,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增长的恨,无处化解,无从消灭。你现在这副乖巧蠢样,被戏耍了也浑然不知,真是让人心情大好而又自感无趣,我气消了些,就饶过你了。你最好永远不要唤回约约,不然看到她,我还不知道怎么折磨她。”
    我无奈道:“一个两个都这样……”抱膝靠树,不想理他。
    “不过你并不是她。之前迁怒在你身上,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说着他很认真伸过手说,“起来吧。”
    我犹豫问:“去、去哪?”
    “十七院。”见我仍是犹疑,他道,“放心,我还是会护你周全。”
    “喔。”我放下防备。
    他拉起我手便走。
    “等等,我的包裹!”
    他不理会,兀自拉着我。
    感受厚实手掌传来温度,我忽的烧红脸,我显然不喜欢他,可还是脸同火烧,难道是这副身子对他的印象?同时感到奇怪,之前他都是拉我袖子,这次直接拉手。
    他拉着我一飞冲天,将我放在树上。干完这事,他飞到对面树上,盯着我,等着我发话。我木然看着对面仿若冷淡的脸。就这样你看我我看你,没人率先开口。
    终于,他朝我飞来,停在半空,盯着我眼神柔软,伸手摸我脸,柔声说:“等着我,办点私事,很快回来。”说完快速离去。
    他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他走就走,还要将我放树上,更过分是,我包裹来不及带,我的果子……
    他刚刚是那样温柔,从未见过,难道他以前和约约就是这样相处?可我并不是约约,况且仿若想报复她,那么他刚才的温柔……绝对有阴谋。我欲哭无泪,他根本没打算放过“我”。
    等月黑风高我在树上害怕得鬼哭狼嚎,他在远处看着,脸挂心满意足淡笑,最好我再饿得双眼浮肿,嘴唇发白,他会更加兴奋。卧槽,好变态。
    短短几天,最信任两人突而堕为魔鬼,冲击力不要太大。我都不知道,他们说的话,哪些是真,哪些是假。现在仿若不要我恢复记忆。切,正合我意。要不是看他可怜,我才不会动摇。我不会乖乖等他,他最好也不要来找我,我要自己去生活。
    不过,他刚刚没休息,会不会累倒在半路?算了,自顾都不暇,那可是活了近两百年的妖怪,不会容易出事。
    爬树我最擅长,可我爬过的树最多三人高,这棵得有十人高,眼残的我往下看不到底,好可怕。倒不是恐高,只怕万一跌落,不死也残。
    左等右等,仿若就是不回来,大骗子!
    天渐渐黑下来,越来越困,不敢睡,强睁着眼死撑。地方小,站都很勉强,根本躺不了。最磨人是树下鸟叫叽叽喳喳,无法赶走它们,果子应该被抢食一空了。
    困到不行时,隐隐有人在远处叫:“小虎——”
    竖起耳朵仔细听,声音越来越近。我拼尽全力大喊:“我在这儿!”
    那人很兴奋:“小虎你真的在这,你在哪里?”
    耳听那人声音远去,脑子快速运转,得让他尽快知晓我位置,否则他越走越远,错失良机。
    有了,我用力喊:“我在树上!底下有果核那棵树!”连着喊了三遍。
    四周死一般安静,我开始害怕,怕他已走远,而我刚刚的喊叫,徒劳无功。
    很久很久,还是没声音。我感到绝望,慌张起来,慌张到极致,反而冷静。想起个蹊跷事,刚刚那人,是谁?知道我名字,声音还耳熟,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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