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
    安鹏闭着眼,呼吸很均匀,似已睡得很酣。
    其实他却是完全清醒着的,几乎从来也没有如此清醒过。
    凤香儿就睡在他身旁,呼吸得也很均匀。
    听着凤香儿的呼吸,他的心砰砰直跳,怎么能睡得着?
    凤香儿的呼吸仿佛更沉重,可是她的眼睛却已慢慢地睁开。
    发亮的眼睛在黑暗中静静地凝注着安鹏。
    在这一瞬间,她的目光是温柔的,但却只不过是短短一瞬间而已,温柔的眼波也结成了冰,轻轻唤道:“小鹏你睡着了么?”
    安鹏没有回答,也没有张开眼睛。
    他不敢。
    他怕自己……
    凤香儿又等了很久,忽然悄悄地滑下床,悄悄地提起了鞋子。
    她手提鞋,悄悄地开门走了出去。
    这么晚了,她还要到哪里去?
    安鹏心上仿佛突然被刺入了一根针,刺得他的心在收缩。
    “眼不见心不烦,有些事,你永远不知道反而好。”
    安鹏也懂得,真实往往最残酷,最伤人。
    只可惜他却再也无法控制住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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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开了。
    金大帅目中突然闪过一丝笑意。
    他笑的时候甚至比不笑时还残酷。
    凤香儿关起门,靠在门上,手里提着的鞋子落下去一只,又落下去一只。
    她长长叹息了一声,道:“你早就算准我会来的,是不是?”
    金大帅道:“是。”
    凤香儿道:“可是我……我自己却不知道我为什么要来。”
    金大帅道:“我知道。”
    凤香儿道:“你知道?”
    金大帅道:“你来,因为你已发现安鹏并不如你想像中那么可靠,你若还想活着,活得很好,就只有来投靠我。”
    凤香儿道:“你……你可靠么?”
    金大帅道:“那就得问你自己了。”
    世上本没有绝对可靠的男人。
    一个男人是否可靠,全得要看那女人的手段对他是否有效。
    这道理凤香儿当然很明白。
    凤香儿道:“你一定会很可靠的,因为我永远不会让你觉得失望。”
    开始的时候,她用眼睛笑。
    然后,她再用手,用腰肢、用腿……
    她似已下决心,不惜用任何法子,都要将这男人缠住。
    她以最快的速度,用出了她最有效的武器。
    在男人眼中,世上绝没有任何一样东西比赤裸着的女人更有吸引力,何况是凤香儿这样的女人。
    金大帅的目中闪烁着欲望之火。
    凤香儿喘息着,道:“抱起我,我……我已经走不动了。”
    金大帅抱起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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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然,“砰”,门竟被撞开。
    一个人闯了进来,就像是一团燃烧着的火。
    怒火!
    安鹏!
    没有人能形容安鹏现在的愤怒,也没有人能想像。
    金大帅目光盯着安鹏。
    安鹏像是完全没有看到他。
    他眼睛里简直连任何人都看不见,看到的只是个噩梦。
    他全身都在颤抖。
    凤香儿却连眼睛都没有眨一眨,还是勾着金大帅的脖子,道:“到你这里来的人,难道都不敲门的吗?”
    安鹏突然反手一拳,打在门上。
    安鹏的拳头已出血,疼得嘴唇发白。
    但世上又有哪种痛苦能比得上他此刻心里的痛苦。
    凤香儿道:“原来这人是疯子。”
    安鹏狂吼道:“原来你竟是这种女人!”
    凤香儿道:“你想不到么……其实我一直都是这种女人,以前做王妃时是,现在也是,从来也没有改变过,你想不到只因为你自己太愚蠢。你只要稍微聪明些,就不该来的!”
    安鹏道:“我已来了。”
    凤香儿道:“你来了又有什么好处?难道还能咬我一口?刺我一剑……我跟你有什么关系?你能管得了我?我无论干什么,你都只有看着。”
    安鹏的眼睛里本似有泪,但此刻泪似已突然凝结成冰。
    他的眼睛似已变成了死灰色。
    他的血泪似已在这一瞬间流尽,生命似已在这一瞬间终止。
    他仿佛突然变成了个死人!
    “不该来的,的确不该来的……”
    明知不应该,为什么要来呢?
    人们为什么总是会做出些不应做的事来伤害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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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鹏手中还握着剑。
    一柄薄而锋利的剑。
    凤香儿道:“你要是觉得痛苦就刺我一剑,我不会武功,你刺我,我也不会还手。”
    安鹏的手垂下,垂得更低。
    他的精神变得恍惚,别人说的话他什么也没听见。
    安鹏也不知自己是怎么走出去的。
    金大帅一直冷冷地瞧着他,瞧着他走出去。
    凤香儿道:“我是全心全意地对你,你现在总该相信了吧。”
    金大帅道:“我相信。”
    这句话只有三个字,三个字还没有说完,他已将凤香儿重重摔在床上,大步走了出去。
    凤香儿的身子也已僵硬。
    但她面上的表情既不是悲哀,也不是愤怒,而是恐惧。
    当她发现自己并没有真的完全征服安鹏时,也有过这种恐惧,只不过恐惧得还没有如此深。
    “我究竟做了些什么?又得到了什么?”
    “什么才是真正可靠的?”
    她慢慢地站起来,将方才脱下的衣服一件件拾起,一件件叠好,叠得很慢,而且很仔细。
    等她四肢的肌肉又恢复柔软,她就又躺了下去,摆出了最甜蜜的微笑,最动人的姿势。
    她决心还要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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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鹏走到院中已跌到。
    他就这样平平地跌了下来,就这样平平地伏在地上,既没有动,也没有爬起,甚至什么都没有去想。
    在这种时候,他脑子里竟会突然变成一片空白。
    这真是件奇怪的事。
    他跌到的地方是院中的大树下。
    他跌到的时候泥土正碰到了他的嘴。
    他用嘴啃着泥土,慢慢地经过他的咽喉,流入他的肠胃。
    他似乎想用泥土来将自己填满。
    因为他整个人都已变成空的,没有思想,没有感觉,没有血肉,没有灵魂,二十几年的生命,到现在竟只剩下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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