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帝回幻月岛的消息传遍了整个神界,轰动寰宇,所有人都在沸沸扬扬地在讨论此事。
    一时间,可谓是各家欢喜各家愁,她的那些死对头个个唉声叹气,担心以后还要继续屈服于恶神的淫威之下,而她那些狐朋狗友则高兴坏了,收到请帖的都陆续从四面八方赶来。
    其中当属陆修静最为激动,收到柳兰溪寄来的邀请函后,直接坐不住了,连夜启程,大清早第一个赶来看看究竟。
    朽月经过一番精心打扮后,被完全改头换面,直接换了一种美法,以前是块不加雕饰的璞玉,现在成了一颗明艳动人的宝珠,浑身散发着惹眼的璀璨光辉。
    她一出门,刚好碰到了匆匆而来的白虎,那白虎愣是瞧了她好几眼,没认出来是灵帝本尊,还以为是岛上新收留的灵宠。
    虚肆正准备从这位陌生美人身边经过,被忽然叫住了。
    “等等,你不是来找本尊的吗?”
    朽月疑惑地回头,心说这老虎昨天不是刚和它那无良‘干爹’决裂么,今天那么快和好如初了?
    这令人胆寒的音色,这令人颤栗的语气,这只言片语间透出的威严,除了灵帝她老人家还有谁?
    白虎仓皇回头,乍一眼细看,惊呆得半跪在地,“卑职该死,没认出您来!”
    朽月一挥手,免去它的死罪:“罢了,不知者无罪!何止是你,连本尊都没认出来是我自己!”
    白虎盯着她这一身别出心裁的打扮,挠头问道:“帝尊今天看着有点不一样,这是要出门?”
    “别提了。”
    家丑不可外扬,朽月绝不会把自己跌份的事说出来,太损面子了,这样以后还要如何在别人面前树立威信?
    于是她气恼地转开话题:“对了,你找本尊什么事?”
    “嗷,卑职这边建议您立马躲一躲,陆崇道君提着十米大刀杀过来了。”白虎用波澜不惊的语调,道出了十万火急、攸关性命之事。
    但还是迟了一步,两柄虚游飞刀先人一步地飙至朽月眼前,得亏她闪得快,飞身跳上屋脊,不然铁定会被戳成血筛子!
    “夙灼灵!你还回来干什么?消失两年多也就算了,回来之后第一件事不应该先跟本道君打声招呼吗!你他娘的还当不当我是朋友?”陆修静两手叉着腰,站在院子里破口大骂,活像捉奸不成恼羞成怒的怨妇。
    “陆崇,你先听我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朽月苍白地进行辩解。
    “我不听不听不听!”陆崇捂着耳朵跺着脚在闹脾气。
    朽月:“……”
    灵帝生平最怕惹上三类人,一类是痴情人,第二类是绝情人,第三类物种是陆修静。
    陆修静很光荣地躺在灵帝最忌讳的名单里,没别的原因,就是因为熟。
    他们数万年前就在一起打打闹闹,对方曾经做过什么破事都知根知底,互相了解对方的脾性和缺点,掐起架来一准两败俱伤。
    这时,柳兰溪从屋里出来,撞见在院子里暴跳如雷的疯道士,仰头望见屋顶上有一团青色火光四处奔逃,两把虚游飞刀在其后紧追不舍。
    为了避免今天安排的宴会变成火葬场,他当即甩出殷绝剑刺向陆修静。
    只听一声异常惨烈的哀嚎,道士没想到自己居然被暗算,好死不死,那剑不偏不倚,刚好刺中他的翘臀……
    “柳兰溪你个卑鄙小人,偷袭算什么本事,有种跟本道君当面较量!”陆修静趴在地上鬼哭狼嚎,声振九天。
    柳兰溪满脸愧疚地站在道士身后,不知该用什么语言安慰,虽然是好朋友,但不好意思,我帮媳妇。
    朽月看见陆修静受伤,从屋顶上飞跃而下,低头看了眼他的伤势,严肃地皱起眉头,责怪柳兰溪下手没个轻重。
    正好陆修静方才的火气也撒完了,心里只剩下憋屈,老泪纵横地趴在朽月肩头痛斥妖孽的种种劣迹和恶行。
    柳兰溪看着冰释前嫌的两人,摇头哀叹,出力帮忙调解也没见媳妇说他一声好,合着恶人都让他当了呗。
    疯道士那臀部伤口有点深,不上点药靠自愈能力十天半月也未见能好,朽月因为上次抛弃朋友而心有愧意,主动提出要亲自帮陆修静上药,结果这一建议遭到了两人的强烈反对。
    陆修静:“不可,元祖说男女有别,要是他老人家知道了,我会被暗杀的。”
    柳兰溪:“不可,就算枯阳没说男女有别,我也会暗杀陆崇道君的。”
    陆修静无语道:“你小子是跟本道君杠上了是吧?刚才我招你惹你了,下手这么重?”
    柳兰溪:“道君,十分抱歉,你招惹灼灵就跟招惹我没两样。”
    陆修静刚要回嘴被朽月突然打断:“兰溪,你帮陆修静抹药吧,谁捅的娄子谁弥补。”
    这两人更是不愿意了,异口同声:“我可以拒绝吗?”
    朽月头痛道:“果然还是要本尊亲自出马是吧?”
    这下两人没话说了,默契十足地起身,一前一后地进屋里关门上药。
    正巧,在这个时候,收到请帖的颜知讳也从幽天赶来赴会,他一眼望见院子里坐着的朽月,心猿意马地站在不起眼的角落驻足不前。
    星惑仙君还在犹豫如何上前打招呼,主要因为称呼一事犯了难。
    现在叫她师姐好像有点不合适,毕竟记忆都恢复了,那到底是叫她神号朽月,还是叫她本名夙灼灵,亦或是尊称她一声灵帝?好像怎么叫都别扭,两人好像很熟,又好像不熟。
    颜知讳纠结了老半天,忽然听见从隔壁卧室内传来耳熟的叫声——
    “唉,疼,嘶,要死……你倒是轻点拔!”
    “道君,我这手法很轻了,你忍着点吧。”
    “臭小子,你能不能别墨迹,老子血都流出来啦!”
    “道君,你快别说话了,容易让我分神,弄疼你就不好了。”
    “嗷~~”
    “柳兰溪,你绝对故意的!!!你个王……嗷嗷~~”
    “八……嗷嗷嗷~~~”
    对话被某道士接连数次销魂的□□中断。
    刚才,刚才究竟发生生了什么!
    颜知讳的思绪被那一声声“嗷”给搅乱,他听到这种令人想入非非的对话着实吃了一惊,没想到小妖孽和疯道士竟然是这种关系!
    别的不说,光天化日猥亵晚辈,陆崇那不要脸的老道士也太不检点了!简直龌龊、可耻、下流!
    他同情地望了一眼公然被绿的朽月,大胆地走到她身边,当机立断地挖人墙头:“师姐,有时候做神仙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你可以选我的。”
    朽月一脸茫然地转身看他,“选你什么?”
    她刚问完,屋内又传出两人闹腾不休的声音:
    “哦嚯嚯,上药就上药,你摸哪里!”
    “道君,别说这么惹人误会的话,除了你的伤口我还能摸哪?”
    “知道伤口你还摸!”
    ……
    之后省略一千字没营养的小学鸡互怼。
    颜知讳失望道:“原来是上药啊,他们怎么了?”
    “嗯,出了点意外,不过现在没事了。”朽月一言以蔽之。
    颜知讳深有体会地颔首笑道:“呵呵,陆崇身上的意外都是常事。”
    “你的肉身找回来了?”朽月半个身子依偎在桌上,撑着下颚斜睇一目容光焕发的星惑。
    颜知讳战术性往后倾倒,青瞳不太自然地下瞥,不自然地抿了下干涸的唇皮,回道:“找回了,在九星通魔大阵上,让钟昀禛那老瞎子当做祭品藏在红棺里。”
    朽月多少从小妖孽嘴里了解大致情况,没什么好问的,想起方才那个被打断的问题他还没作解答,便又问了一次:“所以,你让我选你什么?”
    颜知讳擦了擦汗,心道这坎是跳不过去了,模棱两可地回了句:“我的意思是我们还未搭档过,希望以后有机会合作,我也想像陆崇那样成为你的朋友。”
    “你已经是了,不过合作有点……”朽月黛眉微颦,为难地顿了顿,故意逗他。
    “有点什么?”颜知讳紧张道。
    “有点困难。等那个醋罐子不在的时候。”朽月头疼道,“他最近越来越粘人了,本尊离开他十米都不行。”
    呵呵,居然有朝一日被灵帝亲自喂了狗粮,也还真是新鲜。
    颜知讳有点尴尬,找话题硬聊:“师……那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前几天吧,在时帝那处昏迷了三日,昨儿才苏醒回的幻月岛,所以没能及时通知你们。”朽月语气淡淡,目色辽远,颇有几分轻欢寡欲的深远境界。
    颜知讳忽点了点头,其实这些讯息他都知道了,明知故问而已。
    趁着盯妻狂魔不在,他继续和朽月闲聊:“噢,那你现在身体感觉如何?阴神不会再出现了吧?”
    朽月放空的思绪被打断,浅淡的眸光微微触动,没有立即回答他的话,因为这个问题,她也不无从而知。
    屋内嗷叫声终于消停,柳兰溪和陆修静两人结束羞耻的上药行为,双双从卧室走出,一出门,便发现了坐在院子里谈天的朽月和星惑二人,于是过去加入那个融洽的氛围。
    朽月其实这趟荒古回来后,整个人的精神面貌都变了,性子安静了,脾气也不似以前急躁了,说话和和气气的,用陆修静的话来说就是更像一个女人了。
    其实,她原本的心性大抵是这样的,只不过在戾咒的影响下会变得异常暴躁,导致经常情绪化,打起架来凶神恶煞,在为人处世上又显得不近人情,不难怪会得了个‘恶神’的诨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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