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着一件十分素雅干净的便服,身形清俊却并不过分瘦削,手里是一束给演奏者准备的花。
    也许是赶来的路上过于匆忙,胸膛伴随着略有些紊乱的呼吸声以一个极小的幅度上下起伏着,脸上透着些并未褪去的润红色,有些腼腆地笑了一下:
    “很精彩的演出。”
    哪怕许久未见他也依旧如此,内敛、克制,却又时常出人意料地冲动。
    一如初次见他时留下的印象。
    季灿灿从未想过回国后还有机会这样见到他,身体比大脑先行一步给出了反应,径直走上去就撞进了他的怀里。刹那间短缩的距离让身前紧贴着的躯体有一瞬间的僵硬,但又很快反应过来回抱着她,周身萦绕着的还是那一股令人安心而熟悉的气息。
    “魏鸣!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上次的面试通过了吗?”
    他低下头,视野里便只落下她脑后挽起的栗色髻发,只相比在台上时略微散开了些,带了点小卷的碎发从鬓间落下来,仿佛隔着衬衫撩过他的身体,有些痒痒的。
    那镶了细碎水晶的银色发饰在耀白色顶灯的照射下闪烁点灭,就如同她在台上的样子一般耀眼夺目。
    像一颗抓不住的星星。
    “嗯,我拿到这次巡演里首席小提琴的位置了,欧洲那边两天前刚结束,下个月是在国内的第一场。”
    怀里的身体温暖柔软,她香甜而带着热度的呼吸几乎是伴随着每一个她开口的瞬间穿透他的身体。魏鸣蓦地就感到神经有些发紧,开口时,声音里已经带上了一丝他自己都并未察觉到的暗哑:
    “你的朋友们给你带了礼物,要不要先看看?”
    季灿灿看向他身后,这才注意到那个被塞得有些满满当当的纸袋子,脸上是不加解释就能看出来的极度好奇:“礼物?”
    她一挪腾,身体便不再似刚才那般紧贴。怀里原先温热柔软的触感也在刹那间被空荡的距离感所取代,这瞬间的落差甚至驱使魏鸣的身体在他无意识的情况下收紧手臂,又在碰到她身体的瞬间如触电般停下,有些恍惚地掩饰着动作的不自然。
    他轻咳了一下,半蹲下身,开始从袋子里拿出一个个奇形怪状的玩意跟她细致讲解:
    “贝尔克和赫伯特,还记得他们吗?”
    他想起那个平时单方面跟他不太对付的第二席,有些别扭地找过来让他转交礼物的样子,不禁有些莞尔:“他们让我代为转告,祝贺你第一张与DC和柏林爱乐合作的录音正式发布。”
    贝尔克和赫伯特给她带的是乐团成立15周年的纪念玩偶和下个乐季的演出节目册,足有一厘米厚度。看这样子,想必下一年的排期也是满满当当。
    剩下的礼物也大多来自与她有过几次合作之缘的乐手,魏鸣见她陷入回忆的样子,眼底暖意更深,又极有耐心地一个个接着讲过去。
    “这是方晴的,我想你们应该一直都有联系,她并没有特意让我带什么话。”
    季灿灿点点头,想起上次她演出结束后喝多了给自己打电话,没说一半又睡死过去的样子,一下没忍住笑出了声。
    只是很快,这刹那间的分神便被魏鸣有些忐忑和犹豫的声音打断:
    “你不问我给你带了什么礼物吗?”
    她偏了偏脑袋,笑得很灿烂:“你是傻瓜吗?还有什么礼物会比见到许久没见的老朋友更珍贵呢,我从来没有想过今天会在这里遇见你,这就已经是最大的惊喜了。”
    只是魏鸣听见她的回答,并没有露出预想中的反应,反而是眉间皱了一下,表现得有些不解:
    “你在这里,并不是因为知道我今天会来吗?下午的时候我给你发的……”
    他的后半句没有说完。
    也许是重逢的喜悦使人对于关注之物以外的感受变得过于迟钝,才会没有注意到背景里隐约却又不断放大的嗞哑声。
    冰凉而清脆,像是金属,却又带了些突兀的钝涩感,也许是锈迹导致。
    马丁剧院小礼堂所在的这块区域,确实是太久没有使用和定期维护了,这从进门时横断在入口处的门板和四周可见带着刺牙的窗框也能看出一二。这样一个地方,也许并不适合在没有人的时候单身闯入。
    季灿灿回想起剧院门口那措辞严肃刻板的告示。现在看来,那比起管理上的考虑,应该更多是处于对安全性的担忧。
    休息室顶部那个并不起眼的,明灭着黯淡光芒的黄铜色吊灯,换作平时,甚至都无法停留在任何一个过路人的短期记忆里。
    而在它砸下来的瞬间,季灿灿的视野仿佛也在一瞬间上下颠倒,接着便感到一个坚硬的身体压在了她上方,却并未传来预想中的疼痛。
    在这场瞬息发生的意外中,眼前这具身体的主人给她留下了一个狭窄但足够安全的空间。
    魏鸣的脸色不知是因为反应过激还是疼痛而有些发白,但他很快冷静下来,眼神扫视了一下身下护住的人,直到确认并无明显的伤口或是衣物破损的地方,神色这才有些缓和。但还是有些急促地确认道:“有没有哪里受伤?”
    季灿灿在听见他的疑问时也回过神来,尽管意识在中途有过刹那间的断片,但在看到身旁碎裂的吊灯骨架和玻璃碎屑时也很快把握了现状,顺着魏鸣的动作缓慢地坐起了身。
    吊灯碎裂后,整个休息室失去了唯一的光源,只能借着一旁相连的小礼堂的灯光勉强看清四周,而听感则在这片昏暗中变得更加敏锐。
    她看见魏鸣的喉结难以察觉地滑动了一下,喉咙里压抑了一声换作平日便极易被忽略过去的嘶声。
    这少有的反应十她顿时有些慌张,接着便只知道用疑问回答他的疑问:“你受伤了?!”
    她极为小心翼翼地从魏鸣怀里挣脱出来,无视他通过环住自己手腕表示的轻微拒意,像个负责的医生一样开始检查他身上的情况。
    只是也不必刻意寻找,他左肩后方破损的衣衫和有些狰狞的赤红色伤口就已经告诉了她答案。
    “我现在带你去医院。”
    她拿出手机正要打急救电话,但还没等她拨通,魏鸣的手便伸过来,悄无声息地按下了侧边的主键挂断了它。
    “太夸张了,只是小伤,我家里有药,回去稍微处理一下就好。”
    语气听起来云淡风轻。
    季灿灿却快要被他这个样子气笑了:“什么小伤会流这么多血?不行,必须去医院。”
    她接着便要继续打刚才那通未被接听的电话,只是这次,魏鸣的动作不再像刚才那般留有余地,而是多了些不容拒绝又有些陌生的强硬。
    “不去医院,好不好?我不想去。”
    “……魏鸣,你今年多大了,还是小孩子吗?这么不喜欢医院。”
    这从未见过,近乎反常的执拗令她顿时有些手足无措。季灿灿本想拉他起身,却又怕碰到伤口加重伤情,手里完全不敢用力。
    而这个受了伤的人似乎表现得比她自己还要冷静,只是眼神不再似刚才将她护在怀里时那样坚定,而是有着一股莫名甚至可以被称作脆弱的情绪。
    她与魏鸣的相识源于巧合,又因数个机缘与契机进一步相知。在这之中,她也许看见过他不同于外表的另一幅面孔,也隐约触碰过某些他所背负之物的形状。
    但直到现在,她也并非完全了解这个人的一切。
    “……无论如何都不去吗?”
    “嗯。”
    季灿灿最终还是放弃了与他继续争辩下去的想法。
    只是这一番争执下来也并非一无所获,至少她现在已经能以十分稳定的情绪去查看他的伤情了。
    而魏鸣的伤口虽然乍一看有些夸张却并不深,基本还是能被划归于皮外伤的程度。她小时候调皮玩性大,经常时不时就带着类似的伤口回家,那时都还是哥哥一边生气地训斥一边帮她处理的。到后来,她甚至已经学会了在回家挨骂之前先自己预先处理一遍。
    “那我送你回家,不可以再拒绝了。”
    魏鸣这才有些放松地笑了一下:“好,麻烦你了。”
    ==
    这个季节的S市昼夜温差极大,白天还是盛夏时分的暑热,但到了夜晚就有些许寒意了。
    季灿灿本以为魏鸣这次巡演回国,会按照惯例跟乐团一起住在预先定好的酒店里。却没想到他是先于乐团的行程一步回了国,现在住在S市的家里。
    他几乎不怎么主动说起与自己有关的事,也没有提过家里的情况,季灿灿自然也就无从得知。只是意识到这一点时,她对自己关于魏鸣一无所知的这个事实的认知又加强了。
    她跟着魏鸣来到了距离马丁剧院几百米的一处露天停车场,魏鸣是开车来的,但他现在明显不是能让人放心开车的样子。
    季灿灿此刻只能无比庆幸,自己在哥哥研究室的那次经历之后就迅速换好了国内驾照的决定实在是过于明智。
    出发前她看了一眼从刚才的某一时刻开始频繁振动的手机,最上方显示的是魏鸣发来的消息,说他已经回国,会在她演出结束后在休息室等。再往下拉,显示消息的接收时间是在三小时以前。
    似乎是小礼堂并不灵敏的信号导致她错过了不少消息。
    她想起意外发生前魏鸣并未说完的话,顿时理解了他那时的不解源于什么。刚准备跟哥哥也发个消息,才发现他的信息就显示在魏鸣的后几条。
    “灿灿,今晚课题组有个临时会议,我可能来不了了。”
    “难得你邀请我,对不起,都是哥哥的错。”
    而此刻的她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尽快帮魏鸣处理他的伤口,并没有太多处理其他情绪的余力,便只打算简短地解释下情况。
    但在发送前,又不知为何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删掉了关于魏鸣受伤的内容。
    “没事的哥哥,我的演出又不止这一场,还是工作比较重要,下次我再邀请你来听。”
    “之后要跟朋友们庆祝一下,我可能晚点回来,今天不用等我啦。”
    她发完短信便收起手机启动了车子。一旁坐在副驾驶的魏鸣则自始自终都十分安静,只是看着她有些急促的样子安慰道:“不要急,慢点开。”
    但控制情绪毕竟是件知易行难的事情。她光是把车开出停车位,就差一点要擦到旁边车的保险杠,一路上更是几乎都在靠最后一丝安全驾驶的意识才堪堪稳住油门,哪里还有力气关注别的。
    如果她此刻的注意力并非被完全被身边人占据,也许还能留意到同样停留在露天停车场,只与她隔了几个车位的暗黑色车影是如此似曾相识。
    伫立在车头的银白色金属刻饰,在尾灯的反射下一瞬间闪过赤红色的光点,又很快堙灭在黑暗之中。
    ==
    窗外霓虹灯星星点点,只有魏鸣会时不时看上一眼。
    季灿灿则是完全没有这个心思,她回国后还没有正经握过方向盘,一路上都精神高度紧绷。
    但幸而这段不到四十分钟的路程还算顺利。
    魏鸣所住的地方是一幢位于郊区,离市中心还有一段距离的小别墅。这样的家境在一个卧虎藏龙的顶级音乐学院虽算不上遍地可见,但也并不罕有。
    季灿灿十岁出头时就去了德国,学的又是艺术,一路上也见过不少生活奢侈阔绰的富家子弟,因而见到这场面时虽也有些意外,但也并未多想,只掂量着怎么尽快帮魏鸣处理他身上的伤口。
    而不巧的是,这个节点正值雨季来临前夕,魏鸣所住的这一块片区的地下车库因为要做排水系统维护,出入口都被临时封闭了起来,他们只能把车停在相邻的另一个片区。
    等到花了一番功夫把车停好时,离他们最开始进小区的时间点已经过去了二十多分钟。
    季灿灿莫名地就感到有些心累,正走进车库电梯时,听见一旁的魏鸣接到了一个电话。
    她按住开门键,本以为魏鸣会很快跟上来,却只见他脸色蓦然一变,并没有再向前走的意思,又接着很快挂断了电话。
    季灿灿有些不解地看向他,那张原本平静的脸上晃过一瞬间的惊疑不定,但又很快消失。
    魏鸣刚刚在电话里只简短地应了几声,并没有过多的回复,因而季灿灿也无从猜测电话的内容和对方的身份,只是不知怎地,潜意识里已经开始觉得这并非一个好的预兆。
    她看着魏鸣,对方从外套里拿出了一张门卡递到她的手上,语气有些困顿和歉疚:
    “先上去等我好吗?朋友过来送个东西,我去拿下,很快就好。”
    季灿灿也不知道自己时花了多大力气,才忍住没给这个受伤而不自知的人一个头槌。
    只是当事人此时的动作却迅敏得像是不记得自己身上还带着伤,仓促离去之前还记得叮嘱和安抚她一通:“真的很快,别担心,你先从这里的电梯口上到地面,左边走到尽头就是13幢,刷门卡就可以进去。”
    还没等季灿灿伸手拉住他,魏鸣就已经脚步匆匆地消失在了另一个电梯口。
    偏偏自己现在穿的还是演出时那双中看不中用的鞋,怎么想都不是能追上去的样子。
    她一时间只觉得生气又无语到了极点,但也先照魏鸣说的做。
    幸而魏鸣给她的路径和指示都非常清晰,其实也不必花多少心思寻找,这块建筑年代看着就很新的别墅片区,栋与栋之间的距离都相当宽裕。哪怕外观相近,但只要不混淆方向,找起目的地来并不十分困难。
    季灿灿站在门口,本想着出于礼貌还是在外面等他,却没想到过了半个小时也不见他回来的身影。又想起他受伤时那副无关紧要的样子,心里已经笃定他并不是个能把自己照顾好的人。
    她思考了一阵,最终还是搜了家附近的药店,买了些临时处理伤口的外用药才折返回来。再看离开前给魏鸣发的短信,依旧没有得到任何回复。
    到了夜里十一点左右,温度已经要比白天低上十几来度,而她身上穿的那件绸质礼裙也并不是能够抵御这种气温的厚度。
    魏鸣车里开了空调,临下车前还拿过放在车后座的上衣外套披在了她身上,因而季灿灿最初也并未意识到有什么问题。直到吹过下裙摆的风开始变得呼啸而凛冽,开始顺着每一处缝隙钻进她的身体,饶是她再逞强,也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聪明人不要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还是进去等吧。
    她刚说服自己丢弃这种无谓的保持距离感的习惯,正拿着门卡要去触碰把手侧方的感应区域,却发现几乎是同时,那扇本来岿然不动的木门在她动作之前倏地打开了一条缝,露出与从窗台向里看去时别无二致的暖白色灯光。
    出现在她眼前的是一个几乎周身都萦绕着浓厚酒气,看起来三十出头的男人,脸上好几个地方都穿了金色或银色的金属环饰。看见她的那一刻便意义不明地笑了一声,鼻腔里发出一声短促而粗重的气音。哪怕并未开口说话,已经让人感觉到危险。
    季灿灿正下时地要后退一步,却瞬间被他抓住了手臂。与魏鸣或是哥哥触碰她时,那种近乎把她当易碎品一般克制而小心翼翼的力度不同,眼前这个男人几乎是用钳制的方式固定住了她的身体,一丝能够用以挣扎的空间都没有留下。
    他有些调笑地啧了一声,开口问道:“女朋友?”
    说是疑问,他接下来的动作却粗鲁而迅速得像是并没有耐心听她回答的意思。这个陌生男人原本固定住她一边手臂的右手,开始不怀好意地顺着那块白皙细腻的皮肤向上摸去。中途见她似乎快要找到间隙挣脱,又警告似地掐了一下她的侧腰。
    直到听见一声细细的吃痛声,手已经顺着那件男士外套的开口摸上了她裸露在外的脖颈。
    他似乎已经认定自己的力量处于绝对凌驾的位置,便开始用一种近乎玩味,如同看戏般的态度对待起季灿灿那些无法起到实质作用的抵抗挣扎,手里的力气也随着轻视程度的加深而有所减弱。
    而正是这个时机,季灿灿挣脱开他钳制住自己的右手,反手就是一耳光甩在了他的脸上。
    “啪”的一声,在这个寂静别墅区的夜晚,已经显得足够突兀和响亮了。
    只是男人被打后却并没有立刻做出什么过激的反应,而是缓缓摸了摸自己被他打过的左脸,神情讶异却并不恼怒,反而像是在不断回味咀嚼刚才那一出意料之外的叛逆举动。
    像一个极有耐心的捕食者,盯着已经无处可逃的猎物在掌心之间垂死挣扎。
    力量之间的差距实在是过于显而易见,这点程度的反抗,充其量连情趣都算不上。
    他满脸痞气地笑了一下,手掌骨潦草地擦了擦嘴角,又极有压迫感地再一次逼近,直到将她困在门侧方与墙壁的夹角里,却又突然停下来不再有所动作。
    “像只小野猫,脾气还挺大的。这个废物眼光倒是不错……可惜了。”
    季灿灿本以为刚才那一耳光多少震慑到了他,这才有了这短暂的停顿,正拿起手机要趁着这个空隙报警,却在下一秒被手上传来的一阵不容拒绝的蛮力止住了动作,接着便感到身体在被往房门里拖。
    男人进门就把她甩在了地上,又迅速蹲下身用膝盖压制住了她慌乱之中抗拒蹬动的双腿,左手则是摸到自己领口开始解起了纽扣,表情带上了一种隐约而危险的性的意味。
    “这么喜欢他啊,一点不让人碰。他在床上厉害吗?把你干得舒不舒服?”
    “恶心!你放开我!”
    季灿灿这时的声音已经有些无法控制的颤抖,只能眼睁睁盯着身上的男人快要进一步动作。
    而几乎是顷刻之间,伴随着此时身后房门发出的“咔哒”一声,一个隐隐绰绰的黑色影子落在了她身上,眼前的暖白色灯光也因遮蔽而有刹那间的减弱,接着便只感到身上压迫着自己的重量突然一轻。
    魏鸣掐着脖子就把人甩在了一旁的地上,见他一脸惊愕仿佛要弹跳起来回击,又是一脚踩在他左肩上开始重重地碾。
    男人的喉咙里发出了一声仿佛声带里扎满碎玻璃的低哑嚎叫,扯着他的足踝想在挣脱出来的同时反将他带倒,却不想对方却突然在这时收了力,积蓄在紧绷身体里的力量则因这一下扑空的反击而顿时失去平衡,手有些慌不择路地四处摸索着。
    只是还没等他再次稳住架势,魏鸣又拎着他领口将他翻过来正面朝上,对着那还留着掌痕的左脸就又是一拳。
    男人重重地呛了一声,侧头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正要再次回击,脸上却又是一次带着狠戾的拳头招呼了上来。胸腔里开始发出近乎有些可怖的咯咯声,又往身旁啐了一口,但这次不再只是带血的唾沫,而是赤淋淋的一口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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