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0章：山雨欲来

    长孙兰芷急切地问道：“姨娘，孙姨娘，你怎么样了？”
    孙姨娘的脸色在转瞬间变得黑紫，她有气无力地指着装满了糕点的食盒方向，张了张口，最终只是不甘心地闭上了眼睛，连一个字都没有再说出口。
    “花月，快去请张大夫！”长孙兰芷扬起头焦急地向外面喊道，又快速低下头来，伸出手探向孙姨娘的鼻端，还有气，她并没有死。
    见状，长孙兰芷赶忙将孙姨娘平放好，尽量不加速她体内毒素的运转，然后起身走向床间，从一个小瓷瓶里取出一颗清毒的药丸来，回到孙姨娘身边，用力掰开她的牙关，将莫铭生赠与她的那颗解毒药丸塞入孙姨娘的口中。
    这个时候的孙姨娘已经没有咀嚼能力，就像是睡死过去的人一样，药丸入口，也只是含着。
    长孙兰芷也不知道那棵药丸管不管用，她只希望能够出现奇迹，孙姨娘得以转危为安。
    募地，长孙兰芷瞥向那一盘锦绣糕点，心中陡然生疑。
    孙姨娘和苏落雪的吃穿用度一向都很差，怎么会有这么好的点心呢？
    长孙兰芷紧皱着眉头，如果毒药是孙姨娘放的，先不说这事儿不大可能，单单看她亲自把糕点吃下去，那就绝对跟孙姨娘没关系了。
    张大夫很快就赶了过来，一看到孙姨娘中毒的模样，便面色冷凝，蹲下身翻了翻孙姨娘的眼皮，面上的神色更加难看了。
    “张大夫，我刚才给她服了一个解毒丸，不知道能不能帮她缓和一些。”长孙兰芷站起身来，紧皱着眉头。
    刚说完，长孙兰芷便扭过头去跟花月努了努嘴，吩咐道：“花月，你去把众人都请到花厅里，尤其要记得请大奶奶。”宋云裳现在是当家主母，长孙兰芷不能忽略掉她。
    而且，孙姨娘忽然中毒，糕点来路不明，长孙兰芷第一个怀疑的人就是宋云裳。她倒是要看看，宋云裳究竟在玩什么把戏！
    花月知道事态严重，颔首应答了一句，转过头带着几个丫鬟就出去了。
    张大夫点了点头，摸了一会儿脉，无力地站起身来，拱手说道：“启禀大姑娘，孙姨娘中的毒是砒霜。您给孙姨娘服用的解毒丸倒是管了一些用处，再加上孙姨娘服毒剂量不多，所以生命无忧。至于她什么时候能够苏醒过来，老夫也不敢做保证。”
    “既然性命无忧，那您为什么不能推测她在什么时候醒转过来？”长孙兰芷不解地问道。
    “大姑娘有所不知，有些人服用砒霜太少，所以幸免于难。但是，也有很多人服毒之后从此不再苏醒，除了心还跳动以外，其他地方就如死人一般，不能睁眼，更不能行动和张口说话。老夫再给孙姨娘开几副清毒的药物，当务之急是给她清毒，毒缓解了，说不定人就醒了。”
    可能成为植物人……
    以不受待见的姨娘身份成为植物人，又有谁能用心照顾她？
    失去了孙姨娘这个生母，苏落雪得受到多大的伤害？
    冷静，冷静……
    这样的念头一闪而过，长孙兰芷淡淡地说道：“劳烦张大夫跑这一趟，恐怕一会儿还得麻烦你。花厅里应该聚齐了人，你需要跟我过去把孙姨娘中毒的症状跟大家解释一下。”
    “是。老夫明白。”张大夫恭敬地答道。
    张大夫走到桌前写了一张药方，长孙兰芷命丫鬟前去抓药，又召唤了几个粗使婆子把孙姨娘抬到床上休息。
    “大姑娘，三奶奶问您要不要一起过去？”白妈妈走进来，站到长孙兰芷面前，低眉顺眼地说道。
    “请娘亲过去吧，我收拾一下就去。”长孙兰芷摇了摇头，淡淡地说道。
    白妈妈恭谨地颔首，转身刚要走，长孙兰芷忽然抬手招呼道：“白妈妈，劳烦您跟娘亲说一下，不必为我担心。”
    “是，奴婢知道了。”白妈妈明白长孙兰芷的意思，转身退了出去。
    长孙兰芷伫立在床前，盯着孙姨娘昏迷的容颜，微微眯起眼睛，陷入了无边的沉默中……
    ……
    长孙兰芷院子的花厅里，该来的人都已经到来了。
    苏落雪面色有些苍白，她的身体显然还很虚弱。她四下看了看，并没有找到孙姨娘的身影。听小丫鬟们说姨娘们都要过去，孙姨娘向来就是个懦弱的，她绝不敢违拗主子们的话，可她现在会去哪里了呢？
    “小蝶，孙姨娘怎么还没过来，在这样下去，岂不是迟到了？”苏落雪蹙眉，低声问向身后。
    小蝶是苏落雪的贴身婢女，她跟小岚一样，都是性情温和的丫鬟，与苏落雪的性子很相似。不过小蝶思维灵活一些，苏落雪很依赖她。
    “启禀四姑娘，孙姨娘看您睡着了，说是要亲自去大奶奶院里支会一声。孙姨娘说，毕竟您跟大姑娘不一样，总是要亲自向大奶奶说一趟，她才放心。”小蝶压低声音，在苏落雪的耳边轻声回禀道。
    苏落雪点了点头，感激于生母的细心。
    “原来是这样。想必一会儿就来了，知道她去哪里了便好。”
    然而，苏落雪身旁的苏清如却不屑地瞥了她一眼，揶揄地说道：“苏落雪，你该不会以为有个大姐做后盾，就可以眼高于顶、目中无人了？孙姨娘始终都是个贱婢，你这个当庶女的可别给我们二房丢脸！”
    其实苏清如听得并不真切，她只依稀听到苏落雪在问孙姨娘的下落。不过苏清如现在怎么看苏落雪都不顺眼，那天如果不是苏落雪挡在了前面，她早就教训到苏沉香那个所谓的嫡长孙女了。
    宋云裳淡淡地坐在首位，心里却有些不悦。在她的计划里，原本是让苏沉香死亡，然后把一切事情都推卸给孙姨娘。但是刚才景明院的小丫头来报，是孙姨娘中毒了，她完全来不及反应，差点儿就失了方寸。
    长孙兰芷来的时候，见众人都已经到齐了，她担忧地看了苏落雪一眼，真怕她一会儿承受不住这个打击。
    不过，宋云裳却不打算让长孙兰芷安然的呆在那里，面无表情地问道：“沉香，你差人把我们叫到花厅来，究竟发生了多么要紧的事情？刚刚还恍惚听说有人中毒了，到底是谁中毒了？”
    听宋云裳如此说，长孙兰芷在心中鄙夷地碎碎念着：哼，明知故问。
    念头转过，长孙兰芷冷静地扬起头来，目光如水地看向宋云裳，缓缓说道：“大娘，今天晌午过后，孙姨娘突然给我送来一盒糕点，因为我那时没有胃口，所以并没有品尝。聊天时，孙姨娘只吃了一块，不多时便口吐白沫倒地不起了。不过大夫说因为她服用得少，性命无忧，暂时昏迷不醒。虽然事情的经过就这么简单，但是砒霜的来源却不得不查清楚。还请大娘查个究竟，给大家一个明确的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