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六十八章 新年快乐

    夜千十居高临下地看着法济斯。
    “我见过许多你这样的人。”
    似是嘲笑的慈祥笑容挂在老人嘴边。
    “父母豁出性命保护子女，大人豁出性命只为了让孩子获得一线生机，以及……”
    那小丑的脸在脑海里一闪而过，直至最后怀抱着破刀笑得得意的男人的脸，惹得鸣神夜千十不快，脸上的笑容也淡了很多。
    “但那又有什么用呢？也只是无力而为罢了。”
    纵使有思想、有意气，只要没有力量，那一切都不过是虚幻可笑的镜花水月。品德、爱与真善美？家人爱人友人？那更是笑话。
    说到底，唯有力量才是真实。
    不管是曾经那虚假美好下的人吃人世道，还是现在这个怪物当道的世代，这一点从来没有变过。
    夜千十看着眼前的男人，那双执着的眼中透露出来的唯有凡庸和愚昧，这让他没了兴致，果然这些人是无法理解的，这些被和平环境洗脑的蠢材，即使世界已经改变，现实被血淋淋地剖开放在眼前，也依旧视而不见的愚人。
    “够了。”
    夜千十摇了摇头，他从不曾指望世上的蠢货们能够明白这浅显的道理，不过是上了年纪，容易触景生情罢了。
    “我这就送你——”
    话说到一半，夜千十突然抬头看向天空，与此同时一种细微的声音传来，不只是鸣神夜千十，就连法济斯也听到了那细微的破空声。
    似乎明白那是什么的鸣神夜千十立刻做出了判断，四处蔓延的肉块瞬间收缩回到他体内，紧接着老人向后一跳，以完全不像是人类的动作躲避，下一瞬间黑色的刺柱贯穿云层坠落下来。
    三层小楼那么高的漆黑刺柱从空中斜插入大地，所过之处无论是树木还是岩土都被摧毁，那一瞬间造成的冲击让法济斯这个身强体健的硬汉眼花耳鸣，视线所及之处全是一片狼藉，简直就像是有人将大地掀了起来。
    等到余波结束，法济斯立刻站起身，在满地狼藉里寻找着兄妹二人，本来他都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可没想到并没花多少功夫就发现了灰头土脸但没受到任何波及的兄妹两人，两人身边就像是被人有意避开一样，连余波的影响都十分轻微，至少比承受了一波冲击波的法济斯自己好的太多太多。
    法济斯将两个孩子抱起来，想要趁乱逃跑，转头却看见刚才不知道躲哪去的鸣神夜千十站在废墟中，抬眼看着天空。
    “果然来了吗。”
    说着这话的夜千十表情因为兴奋而扭曲，这还是法济斯第一次在这个老人脸上看到那么纯粹的表情。
    “来了正好，来了正好！”
    矮小瘦弱的老人对着天空癫狂笑着，第一次拔出了自己腰间的刀。
    虽说现在就对上这些怪物为时过早，但鸣神夜千十并没有后退的打算，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牺牲全族换取力量？绝不是为了乞命苟活，反正迟早有这么一天，那不如提早一步试试自己的力量，看看这舍弃为人所获得的的力量在面对怪物的时候能发挥到那一步。
    “来吧！！”
    如同回应夜千十的呼喊，黑色的龙型怪物出现在天空中，那漆黑的翼展遮天蔽日，不过轻轻扇动，便能搅得风起云涌。
    扇动着翅膀，怪物从天空中俯冲下来，那速度极快，不过眨眼间便落至地面，所向之处便是夜千十所在。
    面对锋利的爪子，夜千十横起刀，瘦小的身躯像是充气一样膨胀起来，这便是法济斯最后看到的画面，紧接着占据视线的便只剩下怪物的黑色，锋利的双爪撕开地面，庞大的身躯在地面上滑行了好一段距离才停下来。
    “哈哈哈~你可真有趣啊。”
    爪子深嵌入地面，靠着类似排水沟过完的原理甩了个尾，赫卡忒回头看着落地点笑了，笑得很开心，就连那稚嫩的生意也随着笑意起伏。
    赫卡忒视线的前方，烟尘散去，显出了惨不忍睹的一幕。
    老人残破的身躯立在利爪撕出来的沟壑中，身体和手中刀一样被切断成数份，只剩下薄薄一层血肉粘连着，唯一维和的就只有那伤口中丝毫不见鲜血的痕迹。
    听到赫卡忒的话，那残破的尸体突然张口，同样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细小的肉芽从尸体截面伸出，纠缠在一起，继而收缩，将断裂开来的部分合拢到一起。
    这恶心的一幕看得法济斯头皮发麻。
    夜千十转动胳膊，已经不再瘦小的身体里发出清脆的响声。
    “果然很强啊，你们这些怪物。”
    和话音一起落下的，是从一旁树木阴影中窜出的身影，那个浑身上下像是肉块捏成的身影挥动着手里肉色的刀剑朝赫卡忒砍下去，却没等刀刃触碰到赫卡忒，便被突然伸长的尾刺贯穿。
    “这种小花招就算了，来点好玩的让我看看。”
    说着话，赫卡忒一甩尾，将被贯穿的肉块摔到了地上。
    鸣神夜千十没有动，既然赫卡忒不喜欢小花招，那他就多来点小花招。
    没有任何先兆，就像是杯中水满溢而出那样自然又突兀，四面八方都出现了肉块化成的人影，朝着赫卡忒发起了攻击。
    赫卡忒本没讲这些人形的肉块当做一回事，可当第一个人影被贯穿扯碎之后，她发现了不对劲。
    这些人影和之前的不同，无论受到什么样的伤害都不会死亡，他们就像没有生命的泥土一样，只需要改换外形，便能继续进攻。
    既然无力攻击不行，那便用魔法。这么想着赫卡忒用爪子压住几个人影，喉咙中亮起光芒，紧接着炽热的火焰便从她口中朝着爪子底下的敌人喷出，过高的温度让泥土碳化，热气让周围的景象都出现了扭曲，直到被火焰笼罩的爪子感觉到烫手，赫卡忒才停下火焰。
    火焰熄灭，赫卡忒拿开爪子，爪下的人影已经焦黑炭化，看到这模样的赫卡忒下意识觉得不对，按理来说别说是留下焦炭了，早该在火焰中灰飞烟灭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