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大局为重

    在火葬仪式结束之后，赤焰和朱雀神君马上和武士们前往武士馆，直到深夜都没有回来。
    苍昀独自坐在房里等着丈夫回来，直到天空都泛起鱼肚白，赤焰才一脸疲惫地推开房门。
    惊见妻子竟然还在等他，赤焰有些意外地扬起眉。
    「怎么还不睡？天都快亮了。」
    苍昀放下手中的书，上前帮他脱去外套，温柔地说道，
    「你去这么久都没回来，我怎么可能安心去睡呢？」
    赤焰转过面向着妻子。
    「小昀，我有事要和你商量。」
    看到丈夫严肃的表情，苍昀或多或少已经猜到几分，却还是问道，
    「什么事？」
    赤焰凝视着妻子明亮的大眼睛，一时之间反而说不出话来。
    苍昀轻轻牵起他的手，善解人意地说道，
    「焰哥，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支持你的。」
    面对总是默默支持着自己的妻子，赤焰紧紧握住她的手，像是在思考要从何说起。
    过了良久，他还是决定从头说起。
    「我……当初之所以选择离开南雀城，其实是自大地认为自己是兄弟当中唯一可以在外面生存的人。」
    苍昀静静地听他说，心里更加确定他要说的事是什么了。
    「大哥一直认为自己是长子嫡孙，无论如何都一定可以继承父亲的衣钵。他将武士们视为手下，认为自己只要高高在上地指挥就可以了。这种想法在这里或许可行，但是一出到外面，没人会因为你是南雀城城主的儿子就让你三分。」
    说完大哥，赤焰就将话题转到三弟身上。
    「至于阿烺……我还在城里的时候，他很少主动跟着父亲大人和武士们出城巡视，不过每次我拉着他去，他还是会默默跟着走。
    我认为在我离开之后，他应该会有所改变，后来也确实听父亲大人说，大多数的时候都是阿烺跟着他出城去。
    那时我就认为，我离开是正确的，这一来终于让阿烺有所成长。因为长期被大哥打压着，所以阿烺很少会主动争取什么，但是只要父亲大人愿意把目光放到他身上，应该就会有转机。」
    赤焰说到这里竟然有些哽咽，让苍昀紧张地问道，
    「你没事吧？」
    赤焰摇摇头，吸了口气接着说道，
    「如果我是阿烺，大概会认为父亲大人会把一切交给我，包括城主之为，当然也有可能当上武圣。
    所以在父亲病倒之后，他也选择站出来支撑大局。至少在半年前我回来探病时，阿烺还给我这样的感觉。可是后来几次，他却慢慢变得消极，像是缩回自己的壳之中，另一方面大哥则变本加厉地摆出未来城主的架子。」
    他的手不禁收紧，苍昀虽然感到有些心痛，却明白此刻丈夫心中更加痛。
    「黛珂和黛瑶两姐妹的出现，让父亲的病情一度好转，怎么知道那却只是曇花一现。等到我知道父亲停掉医馆的治疗时，一切都太迟了。
    我一直以为她们是和大哥合谋，所以认为大哥是害死父亲的罪魁祸首，却没料到真正和她们狼狈为奸的人竟然是阿烺。」
    赤焰痛苦的表情让苍昀忍不住伸出手轻抚他的脸。
    「虽说是因为大哥隐瞒父亲的心意，还故意传达错误的讯息给阿烺，才会导致他为了夺权而走上歪路。可是倘若阿烺从未怀有歹心，他也不至于和外人串通，让南雀城陷入这样的困境。」
    「眼下大哥和阿烺都已经失去眾人的支持，小炘也绝对不可能接受他们成为朱雀武圣的。」
    苍昀一语道破目前的情况，赤焰轻轻叹了口气。
    「是啊，所以刚才我提议让火族分家的丹旭挑战武圣，可是他却说本家不是无人才。」
    苍昀望着丈夫，心中已经有底。
    「他要你成为武圣？」
    儘管早知道苍昀一定会猜到，赤焰却还是挣扎了一会儿才无奈地点点头。
    「他很清楚我并不愿意，当初才会离开南雀城，更何况现在我已经在东龙城落地生根了。」
    苍昀压抑住满腹的难过，但在眼中打转的泪水却出卖了她。
    看得出妻子心里很不好受，赤焰一把将她拥入怀中。
    「小昀，如果我当上武圣，势必要花更多时间留在南雀城。但是我答应你，一定会每隔十天半个月就回去看你和孩子，你们也可以过来找我。」
    苍昀紧紧环抱住丈夫，只能轻轻点点头，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为了让妻子安心，赤焰补上这一句，
    「武士们的意思是，我只须当个十年，甚至五年也好，等到本家有人可以接任，就退位让贤。」
    「接任的人是熠儿吧。」
    苍昀认为赤熠是理所当然的人选。
    「这个……」
    不知为何，赤焰的反应显得有些古怪，说话吞吞吐吐的。
    过了好一会儿，苍昀才听到丈夫勉强说出这句话。
    「不只是熠儿，还有……俊儿……」
    「俊儿！」
    想都没想过的名字突然出现，苍昀猛然从赤焰怀中抬起头，一脸错愕。
    「他今年才十五岁啊。」
    当武士们提出这一点时，坦白说赤焰自己也大吃一惊。
    不仅仅是因为年龄，更因为他还不认为赤俊可以独当一面。
    然而，他还是尽量把大家的想法传达给苍昀。
    「正因为他才十五岁，就凭着杰儿那仅仅五颗的天灵珠，想出了计策拿下了实力不弱的黛瑶。
    武士们的看法是他未来的成长空间很值得期待，再加上俊儿这次表现出的聪明机智绝对在熠儿之上。加上熠儿这次难免感情用事，让不少人倾向于支持俊儿多一些。」
    面对这始料不及的消息，苍昀心中却百转千回，凝视着赤焰。
    「焰哥，对于你被推选为挑战朱雀武圣的人选，坦白说我一点也不意外，在等你回来之前，我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了。可是俊儿……真的可以吗？他还只是个孩子啊。」
    「一时之间，我也无法判断谁是最佳人选。毕竟俊儿这次成功逮住黛瑶，绝对是立下大功。可是他使用的方法……似乎有点太超过了。」
    赤焰少有地流露出担心的神情，苍昀之前也怀抱着同样的心情。
    然而从妹妹听来的事，让她宽心不少，于是转述给丈夫。
    「小羽听璇暉说，俊儿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不安，心里也很不好受。我认为他应该是一时情急，才会用这么极端的方式。」
    听到她这么说，赤焰的表情才没有那么紧绷，苍昀又接着说道，
    「我们还是别想太多了，一切要看熠儿和俊儿接下来几年的成长了。身为父母，我们也只能在一旁守护着他，尽一切所能为他指引正确的方向。」
    话虽如此，但是一想到年仅十五岁的儿子被视为未来的武圣人选，还是让苍昀觉得背上扛着的责任不自觉地加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