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终其一生

    落尘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趴在地上奄奄一息的灵隐，有一种从未有过并且让她骄傲的满足感与成就感。她用不屑地轻蔑语气，嘲讽道：“原来冰雪玄尊的神力也不过如此。”
    “想不到，我灵隐这一生会败在你的手里。”灵隐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仿佛觉得有些讽刺，他不甘心，但又无能为力，他慢慢地靠近悬崖边。
    “你不是败给了我，你是败给了你自己！”落尘对这个曾经不可一世的冰雪玄尊，毫无戒备之心。冷声嘲讽道，“是你一意孤行，背叛女君，走上了这条不能回头的路。我自知，我的神力在你之下，可你走到云雾之巅，已经消耗了太多的神力，我现在杀你简直易如反掌。你说，你是想让我动手，还是自己了断？”
    灵隐拖着重伤的身体，艰难地爬起来，却支撑不住又摔倒在地上。反复几次，他在悬崖边站起身，做好最后的打算，只有一个期望：“我只求天寻平安。”
    落尘冷笑道：“不劳你操心，他只能自求多福。”
    “我是在劝你自求多福。”这一刻，灵隐突然可怜落尘，“你受女君之命，杀我是你的任务。可若我死了，你激怒了天寻，可只会有何后果？”
    落尘高傲地冷哼一声，不屑道：“我管他有什么后果，小小玄者。能奈我何？”
    灵隐好言相劝道：“你可有想过，一旦风云神力破体而出，你和女君都不是他的对手！你杀我可以，但天寻若要报仇，你们有谁能逃脱他的神力？”
    “我只管完成我的任务！”落尘被激怒了，“杀了你，取而代之。”她指缝间的冰刃划过灵隐脖颈上的皮肉，灵隐负伤，摇摇欲坠的站在悬崖边，只差一步便要掉下去了。仿佛风一吹，他都会坚持不住。
    “灵隐！”听到这一声熟悉的声音，灵隐嘴角上扬着，天寻突然出现在云雾之巅。
    这一刻，他们再次四目相对之时，只恨天寻来迟了。
    只有这么一瞬，灵隐后退了一步，便坠入了万丈深渊。天寻迅速跑过去，伸手去拉，却只触碰到他的指尖，眼睁睁的看着他消失在云雾之中。
    “灵隐！灵隐！”天寻趴在悬崖边一直叫，可就是抓不到他，他急得眼泪一直往下掉，自责道，“对不起，是我来晚了······灵隐！对不起······对不起······”
    云雾之中，隐隐的，听见灵隐从心底传来的声音：“天寻，答应我！要勇敢！即便没有我，你也不要害怕！”
    “灵隐！”天寻绝望的叫着，“你别离开我！没有你，在这世上我再也没有牵挂了！你是我唯一的亲人！我绝不让你死！灵隐！你回来！”
    任凭天寻怎么喊，他也回不来了，再也听不到他的声音，看不到他的身影了。这一刻，天寻深深地体会到，失去至亲的感受，灵隐消失的一瞬间，那个画面一直在天寻的脑海中重演，一遍又一遍。那个画面，天寻每想一次，连呼吸都是痛的。
    看到这一幕的落尘，心里开心极了。一是因为灵隐死了，二是因为天寻现身了，她完全可以不费吹灰之力的一并除去，向女君交差。天寻的身后，传来落尘幸灾乐祸的声音：“别再做无谓的挣扎了，这里是云雾之巅，下面便是虚妄之海，没有人能生还，灵隐也不例外！”
    “灵隐——”天寻一瞬间站起来，他擦干了眼泪，仇视着落尘。突然间，他失去了理智，一瞬间，他仿佛有道金光罩体，在他的周身有一阵强大的光源凝聚了无穷无尽的力量。这时，幽媚、墨岩、魂羽等人也感到了云雾之巅，见天寻此状，惊恐不已。
    风云神力瞬间冲破封印，天寻体内那隐藏已久的玄帝力量破体而出了。天寻在金光罩体之间，迅速地蜕变了。原来那张单纯稚嫩天真的脸，蜕变得棱角分明带着成熟和压抑的感觉，那双因极度的仇恨而变得充血的双瞳，带着强大的气场，像是要展开一场疯狂的杀戮。
    幽媚被这阵强大的光源照得睁不开眼睛，但还是能清楚的感觉到这种强大的神力。她毛骨悚然道：“糟了！这个小怪物疯了！”
    墨岩也惊恐道：“风云神力破体而出了！”
    魂羽惊慌的奉劝在场众人：“不想死的话！速速离开！”
    风云神力破体而出，新的生命诞生了。天寻在绝望中迎来了这次重生，注定是冷血无情的。
    见众人纷纷在惊慌中想逃离此地，天寻冷声大怒道：“你们一个也别想活着离开！”天寻带着怒气发出的一阵神力，震惊到众人，让他们一瞬间动不了也跑不掉。天寻怒道，“你们联手杀了灵隐！还想活着离开？今天，必须要给我一个交代！”
    这阵神力太过强大，幽媚不禁浑身冒冷汗，无奈求饶：“我们也是奉命行事，罪不在我们，天寻，你千万别激动！”
    幽媚的求饶，还是激怒了天寻，他质问道：“好一个奉命行事？你难道就没有一点私心吗？你们恨了灵隐千年，早就想置他于死地，现在你们满意了？目的达到了？可以去向女君复命了？”
    “天寻······”幽媚慌得有些语无伦次了，她从来没有见天寻被这样激怒过，在强大的风云神力之下，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惧，“你别激动，有话好说。”
    “把灵隐还给我！一切都好说！否则······”天寻停顿了一下，眼神里满是杀念，“都给灵隐陪葬！”说完，这一瞬间，神力可以毁天灭地，让众人惊恐。
    落尘之前的不屑，也转变成不可思议：“你······你当真是玄帝？”
    落尘的声音引起了天寻的注意，他把怒气都转移到落尘身上，那双鲜红的瞳孔映出落尘呆愣的影子。天寻一把掐住落尘的脖子，怒视着她：“是你杀了灵隐！最该为灵隐陪葬的是你！”
    墨岩见状，觉得自己目前的处境还是安全的，便一个劲的煽风点火：“没错！她是女君最信任的人，灵隐死了，最大的受益者是她！而我们只是奉命行事，与这件事无关！”
    “无关？”天寻侧首望向墨岩，暂且先放了落尘，将仇恨转向墨岩，“你有何资格说你与此事无关？难道你就不恨灵隐吗？你连对灵隐心生爱慕的忘忧姐姐都不肯放过！你杀了我的忘忧姐姐！就该为她偿命！”
    “天寻！你冷静一点！”幽媚向他大喊，想稳定住他的情绪，“是忘忧执念太过，甘愿为灵隐而死，与墨岩何干？他罪不至死！”
    “他罪不至死？没有比他更该死的人了！”天寻仇恨得一步一步向墨岩逼近，墨岩步步后退，天寻逼问道，“你折磨了忘忧姐姐千年，她从未违背过你的意愿？可墨岩你呢？你没有心吗？你感受不到忘忧姐姐的一丝真诚吗？她是爱慕灵隐，可她从未忘记她是你的玄者，对你言听计从！这千年来，还不够吗？”
    提到忘忧，墨岩依然恨意未尽，连对天寻的惧怕都少了几分：“背叛我的人！是没有好下场的！她执迷不悟！就该死！”
    “该死的人是你！”天寻凶狠地掐着墨岩的脖子，让他清楚的感受到自己强大的神力，天寻的手越来越用力，“是你怨念太深！是你执迷不悟！是你总想得到不该属于你的东西！你杀人无数！我今天就要替天行道！”
    天寻用神力惩罚他，一阵金光笼罩，墨岩痛苦不堪，撑不了片刻，就连声哀求：“你杀了我吧！杀了我吧！”
    “你想死没那么容易！我要像你折磨忘忧姐姐一样折磨你！”天寻的情绪越来越愤怒，神力也随之而强大，墨岩也就越来越痛苦。
    墨岩跪在地上，连声哀求，天寻置之不理，墨岩忍受不了这种痛苦，便自毁功力自尽了。
    墨岩的尸身躺在雪地里，天寻的神力也逐渐消失了，他不屑地看了一眼墨岩的尸身，眼神邪恶的望向幽媚。
    “墨岩！墨岩······”幽媚惊恐极了，紧张的看着天寻。
    “现在轮到你了！”天寻用手指着幽媚，不屑道。
    “天寻······”幽媚吓得连声求饶，“你别杀我！我不想死！帝都我不要了！我什么都不要了！你就放过我吧！”
    “放过你？”天寻冷笑了一声，那声音很讽刺，冷得彻骨的语气中带着仇恨，“有谁放过灵隐？你在起杀念的时候，有过那么一瞬间想过放了灵隐吗？你恨他入骨，千年来，勾结墨岩不断作恶！死到临头了，求我放了你？你觉得可能吗？”
    幽媚为求保命，情急之下把所有的恶事都推到墨岩身上：“那都是墨岩的主意，所有的坏事都是他做的！你饶了我这一次，我以后一定改邪归正，再也不作恶了！”
    “晚了！”天寻冷声道，“你为什么不能早点醒悟？现在求饶？一切都太迟了！灵隐死了！你脱不了干系！”天寻一怒之下，从神力中放出剧毒，幽媚痛苦不堪，中毒而死。
    处决了这两个恶魔，天寻的心里并没有一丝解恨，再怎样泄愤，灵隐也回不来了。
    比起幽媚和墨岩，魂羽冷静多了，他不会求饶，也不惧怕天寻。而是淡然的问：“接下来，想怎么处置我？”
    天寻转过身，双眸中印出魂羽的影子，愤恨道：“比起他们，我更恨你！是你出卖了我们！是你害死了寒朔！一切的罪孽都是来源于你！你的玄者死了，与灵隐何干？你本与灵隐同为帝都玄尊，竟与魔都为伍！是非不分，善恶不明，冤枉灵隐，该当何罪？”天寻缓了缓情绪，沉默片刻，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些，“魂羽！你真的在乎你的玄者吗？如果你真的在乎一个人，就不应该为了报仇而伤害他的妹妹！慕歌是他最在意的，是他唯一的亲人！而你却泯灭人性，利用慕歌，甚至差点害了慕歌的性命！你简直不是人！”
    魂羽的神色仍未起一丝波澜：“我知道灵隐与慕霖的死无关，但我恨他！因为他的出现，让我永远活在他的光芒之下，但是现在，我不恨了。恨了一辈子，我累了，所有人都已经有了结局，而我也该有我的结局。”魂羽一边说，一边后退，直到退到悬崖边，他望着天寻，神情十分淡然，像天寻第一次见到他一样，没有一丝对天寻的畏惧。
    魂羽冷冷的笑出了声，讽刺道：“想不到，风云帝国所有玄尊的命，今天都终结于此。风云帝国该换主人了！”魂羽说完，纵身跳入了身后的悬崖，融入了云雾之中。
    天寻又望向落尘，冷声问：“那么你呢？你想怎么死？”
    落尘不卑不亢：“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你知道你和他们的差别在哪吗？”天寻冷声问，回答他的是落尘迷茫的目光，天寻冷声说，“我不会杀你！”
    落尘神情诧异：“灵隐终究是我将他打伤坠崖的！寒朔也是我杀的！你不恨我吗？”
    “恨！我怎么可能不恨？”天寻的怒意被他拼命地压制着，“但我不会杀你！就因为你这张脸······”
    “像忘忧？”落尘自嘲的冷笑着。
    天寻掐着落尘的脖子，凶狠道：“若不是因为你这张神似忘忧姐姐的脸！你早已死过千百次了！”
    “又是因为忘忧！”落尘自嘲道，“我能活着还多亏了她？”
    “但我不会那么轻易放过你！”天寻用神力控制着她，片刻之内，落尘所有的神力便被吸走了。
    失去了神力的落尘，和凡人没什么区别，她虚弱的昏倒在雪地上，被天寻带回了帝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