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深陷仇恨

    【冰雪王宫】
    落尘醒来的时候，是被手脚上的伤处疼醒的，她发现这里是冰雪王宫的密室，手脚上都拴着铁链。落尘的脸色苍白的，失去神力的她十分虚弱无力。
    落尘缓慢的抬头望着面前的天寻，他一脸邪恶，带着仇恨的眼光看她，落尘艰难地小声开口道：“为什么要让我这样苟延残喘的活着？你让我死了算了。”
    落尘这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像极了被墨岩折磨得奄奄一息的忘忧，每次看到她这张脸，都让天寻有种莫名的心软。他恨她，又舍不得杀她。越看她这张神似忘忧的脸，天寻就越恨：“有时候，活着比死痛苦多了，死是最好的结局，可活着呢？要为失去的亲人挂念一生，这才是最痛苦的。”
    “所以，灵隐的结局是好的？至少，他不用再痛苦了，你应该谢我才对！”落尘冷笑着，此时此刻，她已经不怕死了。
    “你没资格提灵隐！”天寻的情绪突然又激动了起来，他用力掐着落尘的脖子，看着她喘不过气来的样子，心里才会好受，“我知道你不怕死，也知道你想死，可我不会成全你。我会让你不死不活，直到赎清你的罪孽为止！”天寻放开她，侧过首。
    落尘一口气又缓了过来，苟延残喘的冷笑着：“我这一生，所造的孽，恐怕余生也还不清了。”
    “那就用你的余生来偿还，我要你用往后的日子为灵隐赎罪！”天寻警告道，“不许自尽！否则，我会让你生不如死！”说完，天寻走出密室，关上了门。
    落尘抬头仰望上空，无力地笑了，两行泪滑过脸颊落了下来。原来，这暗无天日之地，就是她终其一生的结局。
    深夜，天寻躺在床榻上，月光照进房中，又是一个月色皎洁的夜晚。天寻睡梦中，仿佛自己正在迷雾森林中练习冰弓，像以前一样。灵隐一身白衣，带着冷峻的容颜，优雅的气质向他走来，也如同以前一样。
    天寻停下手里的冰弓，望着灵隐，激动地跑过去叫着：“灵隐！灵隐是你吗？你回来了？”
    灵隐那如冰雪般俊朗的容颜，仍带着从前对天寻的那般温和：“我不在的日子，你有没有好好照顾自己？”
    天寻连连点头：“我好好的，你呢？你怎么样？你回来了，是不是不走了？”
    “你不听话，我是不会留下来的。”灵隐那看似温和的脸，带着一种让人看不懂的沉重。
    天寻生怕这是场梦，生怕灵隐下一秒会消失，连声回答：“我听话，我一直谨记你的教诲，再也不会任性了。灵隐，你留下来，你别走！”天寻紧紧抓着他的衣袖，哀求着。
    灵隐拂袖，伸出手抚摸着天寻的头，语重心长道：“天寻，你已经长大了，要学着像个大人一样去生活，不要再依赖我。你要清楚，我现在已经生活在另外一个世界了，再也回不去了，所以，你必须要坚强勇敢的活下去。”
    “不！没有你，让我一个人怎么活？”天寻任性的摇晃着他的衣袖，像个孩子一样撒娇，“你说过，你会平安回来的！可现在呢？你说过，你是我的守护神，会永远在我身边的，你怎么可以骗我？”
    灵隐无奈地长叹一声，耐心教育道：“天寻，我灵隐这一生最引以为傲的就是你这个玄者，陪伴我度过了很多孤独寂寥的日子。我已经不能再陪伴在你身边了，往后的路，你都要学会一个人坚强的走下去。你要学会自己照顾自己，不要让我失望，知道吗？”
    “你要去哪？带着我！别丢下我！”天寻大哭着抓紧灵隐，生怕他会消失，“你说过，你永远都不会丢下我不管的！你说过的！你不可以骗我！我不管！灵隐，你别走！”
    “你也答应过我，不再任性的。”灵隐的情绪有些担忧，更多的是放心不下，“你是个男子汉，不许哭！要听我的话！”灵隐甩开他，慢慢离他越来越远，直到看着他，慢慢消失了。
    “灵隐！灵隐！”天寻在迷雾森林里一直叫，一直跑，都不再有他的踪影，也再无他的声音。
    天寻从梦中惊醒，满头大汗，房间里除了映进来的月光和照亮的陈设，便什么也没有。天寻舒缓了一下情绪，发现被泪水浸湿的床榻，才清楚，这是场梦。
    “灵隐，你骗我！我会一直一直记住的！下辈子，你要加倍还我！”天寻用衣袖抹了一把眼泪，倚在床榻上，望着窗外明亮的月光，独坐到天明。
    【隐月宫】
    天一亮，天寻便跑进隐月宫，这就是所谓的冰雪王宫最神圣的殿宇。就因为这里供奉着女君的神像？那尊神像一副曙光女神般的容颜，在天寻看来，太过刺眼，也太过道貌岸然。
    就是她一心要灵隐的命！也是她创造了灵隐又亲手毁了他！她的神像凭什么可以供奉在灵隐的王宫里？她有什么资格高高在上的接受别人的跪拜？
    天寻一想到灵隐坠入云雾之巅的那一幕，就忍不住的恨，压制不住的怒火。他一怒之下拿下女君的神像，狠狠地砸在地上摔得粉碎。
    “天寻！”一阵熟悉的叫声，好久没有听到了。天寻回首望着站在门口的女孩，一时间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女孩看见一地女君神像的碎块，惊道：“你在干什么？”
    “慕歌？”天寻呆滞的叫出女孩的名字，仿佛一个许久未见的故友，此刻的情绪难以言表。这一别，好像别了好久，什么都变了，有好多话，他不知从哪开口，“慕歌······灵隐······”
    “我都知道了。”慕歌打断他，语气格外的平静，“慕城都传遍了，说冰雪玄尊的死与玄帝有关······”慕歌说到这里，语气几乎是哽咽的，她不相信，她比谁都了解天寻。她想安慰他，才发现，语言是最无力的。慕歌只想一带而过，“天寻，我知道一定不是世人传说的那样！真相我也不想再去追究，我知道你心里难过，我心里也难过。”
    天寻的眼泪又掉了下来，一想到灵隐，就仿佛有着流不完的眼泪：“我这一生孤苦无依，是他在这乱世中给了我安身立命之所。他将流浪的我捡回家，在成为他玄者的那一刻起，我之前的人生就不再具有任何意义了。”
    慕歌无言安慰他，就只能做一个倾听者，听他倾诉心里的苦。天寻擦干眼泪，脑海里浮现出灵隐的样子，继续说：“他这个人，很冰冷，话不多，笑容更是难得一见，却对我是真的很好。在我被魔都的人追杀之时，每次都是他及时出现救我，他是尊贵的冰雪玄尊，他那么厉害，我跟着他那么久，却什么也没学会。我真的很没用，但他从来没有嫌弃过我，从来没想过放弃我。他赐予我神力，任我挑选神器，教我保护自己的本领，还教会了我很多做人的道理。”
    “还记得，我当时特别羡慕他有神兽，觉得冰龙特别壮观，我连做梦都想有一只属于自己的神兽。寒朔总是说我连神力都没有，要怎么驯服神兽？他说得对，我确实很没用。只有灵隐，他表面上一笑而过，却在夜里，独自一人前往雪山之巅，驯服了上古四大神兽之一的紫麒麟送给我。他竟连我说的梦话都放在心上。那时候他还受了伤，每到寒夜里就会反复发作，痛苦不堪。我这辈子何其有幸，值得他为我做那么多？”
    天寻的眼泪无声的落了下来，他又抬手抹去，继续说：“我什么都比不上寒朔，他以守护灵隐为使命，临死之际唯一嘱咐我的就是救灵隐。最终，他为灵隐而死，可灵隐却因我而死。我身上背负着那么多人的命，让那么多在乎我的人以生命作为代价才存活下来。我辜负了灵隐的期望，我愧对寒朔，如今，我竟连为他们报仇都做不到，让我这样活着，比死更难受。”
    “我知道，我都知道。”慕歌心里明白，安慰道，“我和你一路走来，什么都看在眼里，我是最明白你的人。你心里难过，就发泄出来吧！”
    天寻发泄道：“现在全天下的百姓都在说，是我害了灵隐！对！是我害的！都是我害的！”
    “天寻，你别这样。”慕歌劝阻将要发疯的天寻，“你可以难过，可以发泄，但是不要自责和内疚。灵隐是为人所害，不是因为你，你已经为他们报仇了，灵隐和寒朔会明白你的，他们不会怪你。”
    “对！我现在有能力为他报仇了！我是玄帝！我和女君，就不应该共存！这里是冰雪王宫，她的神像不配供奉在此！”天寻愤怒的看着那个原本摆放女君神像的空位置，发誓道，“慕歌，你等着，等我灭了女君，建立了新的风云帝国，会去平定百姓的传言，让你名正言顺的继任城主之位。等我！我很快回来！”说完，天寻转身离开隐月宫，没有回头的意思。
    “天寻！”慕歌在他身后叫着，“你要做什么？你回来！天寻！”任慕歌的叫着，他也未回头。
    慕歌站在隐月宫门前，望着天寻离开的背影，从前的稚气已蜕变，变得冷漠，变得仇恨。慕歌生怕他这一去会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情，这一刻，她觉得天寻仿佛陌生了许多，或许这就是成长吧！在经历了这么多的变故之后，曾经那么乐观到没心没肺的天寻，在一瞬间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