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8我们没可能了

    “对啊，何苦呢？”林嘉衍说着，眼角湿润，“早知道这样，一开始就不应该结婚，这样她跟我还是两条平行线，不会有交集，也不会有现在的痛苦。”
    林夫人闭了闭眼，不知道说什么好。
    过了好长一段时间，秦暮暮在某次宴会上遇见林嘉衍，惊讶他变了很多，身上褪去稚气，沉稳了许多。
    他注意到秦暮暮的时候，也只是微微颔首，眼中不再有缱绻。
    “听说招珠珠最后还是跟他离婚了。”楚帆道，“孩子生下来之后，招珠珠会出国。”
    秦暮暮淡淡“嗯”了声，“这件事总算告一段落了。”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原本很简单的一件事，搞成了这样，复杂到每个人都伤痕累累。”
    “我知道你也不想的。”楚帆挽住她的胳膊。
    秦暮暮转身，投入他的怀抱里，浅笑嫣然，“不过，经历了这么多，能看清你，其实也不错，有种赚到了的感觉。”
    楚帆轻手捏着她鼻子，“你能这么想就好，以后可要好好对待我。”
    “知道啦。”秦暮暮俏皮地皱了下鼻翼，忽然间，胃里一股翻江倒海，怪异的感觉涌上喉咙，她推开楚帆，冲进洗手间呕吐不止。
    楚帆跟进去，听她的呕吐声都心疼不已，手轻拍她的后背，“怎么样了，还好吧？”
    秦暮暮摆摆手，继续吐了好一会儿，才直起身，“不知道为什么，我这几天肚子时不时就很不舒服，还经常作呕。”
    “你这个月月事来了没有？”楚帆问道。
    秦暮暮算了下，眼睛慢慢睁大，“好像没有，而且过了两个星期了。”
    这段时间挺忙的，她都没有几这些事情了。
    还没反应过来，楚帆已经把她抱起来转圈，然后放在大理石台面边缘，兴奋激动，“看来我要当爸爸了。”
    秦暮暮抱着男人的脖子，还处在蒙圈的状态，“说不定只是最近熬夜，所以身体出反应了呢？”
    “说得也是，我们现在去医院看看。”楚帆把她抱出洗手间。
    秦暮暮不停地拍他后背让他把她放下来，外面人来人往真的很尴尬。
    去了医院，做了检查，等结果时，秦暮暮一直在玩手机游戏，看起来极其淡定，其实她已经紧张到手心不停地渗出汗水，甚至不敢看楚帆。
    “秦暮暮。”医生叫名字的时候，秦暮暮猛地从椅子里跳起来。
    楚帆紧紧握住她的手，微笑着安慰她，“没事的。”
    两人一同进去，医生看了报告之后，笑着恭喜他们，“太太怀孕了，准爸爸以后要好好照顾准妈妈哦。”
    “一定！谢谢医生！谢谢老婆！”楚帆当场抱起秦暮暮转圈。
    秦暮暮傻了一会儿，才接受了这个事情，抱着楚帆一起感动。
    她怀孕了，肚子里孕育了一个小生命。
    凌念念得知这个消息时，笑得前仰后合，“看来我真是神婆，才说完没多久，你就怀孕了。”
    耳麦里传来顾星辰幽幽的小段子：“看来楚帆能力很厉害里，这么快就让你怀孕了，啧啧。”
    “怎么，你很羡慕？我也可以！”陈崇才的声音传进来，紧跟着，顾星辰抱着耳麦躲进房间里，反锁了门，外面的男人才罢休，忍不住跟姐妹们吐槽，“这段时间到底怎么了，男人发春了吗？”
    凌念念苦笑不得，“我看也是了，最近春暖花开，是个好季节。”
    顾星辰跟陈崇才的婚礼，就在这个万物生长的春季里举行。
    婚礼上，陈崇才紧张得连话都说不利索，平时他最能说会道的，可面对神父，面对美丽的新娘子时，他满头大汗，眼眶湿润，抱住顾星辰，肩膀抽动，“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一件事，就是把你顾星辰娶回家当老婆了，我向你保证，以后凡事都以你为重，家里你说了算，钱归你管，我也归你管！”
    这番朴实无华、感情真挚的告白，感动了在座的每一个人。
    秦暮暮拍着楚帆的大腿愤愤，“我要跟你再结一次婚，我太亏了，都没听过你告白，你看看人家陈崇才，说得多好啊！”
    楚帆哭笑不得，把她揽在怀里，凑到她耳边低声，“这些话，我在床上，已经跟你说过很多次了，不过你每次都是迷迷糊糊的，不记得我说过什么。”
    秦暮暮：……
    求求你别说了，羞死人啊！
    交换戒指之后，顾星辰拿了神父的话筒，对陈崇才，一字一顿道：“陈崇才，以后你要好好照顾我们娘儿俩，要是敢凶我，有你好看的！”
    “一定一定！等等！什么意思？娘儿俩？”这个词在脑子里转了一圈儿，陈崇才尖叫，兴奋，抱起顾星辰原地转圈，“双喜临门，我不仅娶老婆了，我还要当爸爸了！”
    凌念念感到到哭，“好啊，居然瞒了我们这么久，顾星辰，今天晚上你别想洞房了，必须闹到天亮！”
    ……
    时间一点一滴溜走，小生命也正在一点点孕育、形成。
    转眼间，凌念念的肚子已经大起来，肚皮偶尔动来动去，十分调皮。
    同时，当妈妈的，睡觉不太顺利，很多时候，睡得正好好的，肚子里的小宝宝忽然飞起一脚，直接把凌念念踢醒。
    每当这时候，顾晗年是又生气又无奈，趴在肚子旁边自话自说，搞笑得很。
    就连顾夫人也忍不住说，顾晗年当了爸爸之后，整个人开朗了不少。
    的确，在这场孕事里，变化最大的不是凌念念，而是顾晗年，他由内而外变得更加柔和了，凌念念坚信，这个男人以后会是一名慈父。
    照这种情况来看，她只能当严母亲了。
    “以后要是生了女儿，她做错事你会凶她吗？”凌念念问，这些日子里，她总会突发奇想问一些问题，比如“你说宝宝像你好还是像我好”、“如果将来女孩早恋了你会怎么办？”、“如果孩子出柜了怎么办？”问题一个比一个奇怪，这个算是正常的了。
    顾晗年思索片刻，认真道：“凶倒不至于，我会很严肃地跟她讲道理，让她意识到自己做错了。”
    “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候我看看你是不是言行不一。”凌念念特地拿录音笔录了下来。
    顾晗年想了想，反过来问她：“如果将来生的是男孩，他跟我吵架了，你帮谁？”
    “呃……”这个问题倒是把她难住了，录音笔开着，她得谨慎地思考才行，“我可能会，谁都不帮，要是你们两个都错了，你们打起来我也不会插手的，最多帮你们报警。”
    这个答案倒是很新奇，顾晗年赞同地微微颔首，两人继续埋头选名字。
    给孩子起名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汉字博大精深，更是增加了难度，不像外国，什么詹姆斯、碧昂丝、拉丝、马特斯，名字大多没什么寓意，多好起。
    “不如叫清欢？”翻了一会儿字典之后，“清欢”这个词从脑海里闪过，凌念念不知不觉地念出来，“人间有味是清欢。”
    “顾清欢？”顾晗年喃喃了几遍，深以为然地点头，“我觉得这个名字好，但听起来是女孩子的名字，要是生了男孩怎么办？”
    “唔……顾星垂？”凌念念眼神一亮，“星垂平野阔，月涌大江流。刚好跟星辰一样有个星字，她知道了一定很高兴。”
    顾晗年缱绻地看着妻子，不禁伸手轻轻捏了捏她的鼻尖，“不得了啊，凌念念同学现在满腹诗书，令我等佩服。”
    凌念念有些得意地挑了下眉，“当然，为了给崽子起名字，我都看了半个月的古诗词了。”
    “嗯，值得嘉奖。”顾晗年把她打横抱起走进房间里，“你想要什么奖励？”
    “我想要你陪我去看电影，就这两天。”
    “那今晚就去吧。”
    自从怀孕，凌念念就很少在外走动，出去都是去庄园里走走，或者去楚家，接近大自然，电影院这种人流密集的地方，倒是有很久没去过了。
    凌念念隐隐有些兴奋，抓着顾晗年的手，“我好像很久很久没跟你出来看过电影了。”
    “对啊，以前好像没想过要来看电影。”顾晗年心里闪过一丝遗憾，想他们在一起这么久，约会时也没有想起来说看场电影什么的，约会地点不是图书馆就是实验室，也只有凌念念才能忍受住他的枯燥。
    “老婆。”顾晗年忽然轻声唤道。
    凌念念歪头看他，“怎么了？突然间叫得这么亲密，是不是有事情要去做？”
    “有什么事能比得上陪老婆？”顾晗年嘴角一弯，放在身后的手伸出来，拿了朵玫瑰花，“送给你。”
    凌念念眼前一亮，嘴角忍不住上扬，接过花，“你从哪里弄来的？”
    “刚才有个卖花的经过我身边，我让他别说话，悄悄卖给我一朵。”顾晗年道，双手扶住凌念念的肩头，在她那光洁饱满的额头上落下一吻，“谢谢你的陪伴。”
    凌念念心里一暖，拽紧了男人的衣摆，“我也要谢谢你的陪伴。”
    他们终于做到，最长情的告白是陪伴。
    由于是星期六，来看电影的人很多，他们排队只能买到位置比较靠后的票，不过凌念念一点也不介意，今天这场电影，不在乎看的是什么，也不在乎坐在哪里，只要身旁的人是想要的，就可以了。
    渐渐的她发现，自己想要的很简单。
    电影散场时，过道里忽然传来一阵骚动。
    顾晗年护着凌念念经过，看了一眼，脚步顿住，“好像是招珠珠。”
    “她一个人？”凌念念咋舌。
    顾晗年点点头，“我们送她去医院吧？”
    “嗯。”
    在一个路人的帮助下，招珠珠被扛上顾晗年的车里面，驶往医院。
    为了不出岔子，凌念念特地拜托了那个路人跟自己一同上车，路人表示理解。
    招珠珠突然间腹痛，是因为动了胎气，可能是看电影情绪太激动导致的。
    凌念念回想了下电影的故事情节，跟招珠珠的遭遇有几分相似，出现这种问题倒也无可厚非。
    “谢谢你们肯带我来医院。”招珠珠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叫住了准备打电话的凌念念，“不要告诉任何人，我不想让任何人知道我现在的样子。”
    “难道你的父母也不行？”凌念念不解地蹙起眉。
    招珠珠点头，“他们年纪已经大了，要是还因为我跑来跑去，委实不容易。”
    “但你现在还是需要有人来照顾的。”凌念念依旧拨打了电话，“我还是通知人来吧。”
    招珠珠几次出言阻拦，都没有意义。
    林嘉衍出现时，招珠珠下意识地想逃避。
    “我就猜到她会叫你来，你来做什么？我不想见到你。”招珠珠用被子捂住脸。
    林嘉衍拉了张椅子在床边坐下，神色凝重，“你怎么一个人出去看电影，你想做什么，可以跟我说啊，我会陪你的。”
    “你忘了，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招珠珠声音冷硬，隐藏不了她的落寞。
    林嘉衍叹了口气，“那又怎样，我真心想帮你。”
    “但是我需要这份真心帮助。”招珠珠喉咙发紧，“林嘉衍，我已经下定决心要离开你了，请你不要来纠缠，我还怀孕呢，不要再来刺激我了。”
    林嘉衍嘴巴动了动，没再说话，转身走出房间，轻轻带上了门。
    走到凌念念面前微微颔首，“很感谢你们能出手帮助。”
    “举手之劳，以后看着她点，孕妇本来心情就很脆弱，你应该给予她关心。”凌念念语重心长提醒道。
    林嘉衍点点头，“我会的。”视线扫过凌念念的肚子，不由一笑，“看来大家都在扎堆生孩子，听说暮暮也怀孕了。”
    “对啊，你见过她没？”凌念念一时激动，忘了林嘉衍跟秦暮暮以前的关系，兴奋说道：“秦暮暮的肚子尖尖的，还特别喜欢吃酸的，长辈们都说是个女孩，气得楚帆好几天没吃下饭。”
    林嘉衍闻言失笑，“爸爸都喜欢女儿。”心里却是闪过一丝苦涩。
    躺在病床里，听到这些话的招珠珠，泪水肆虐她的面颊，前两天里，林夫人跟旁人的对话，一字不落地重回耳里。
    “如果珠珠这次生的是女儿，说实话，我会有些遗憾。”跟朋友聚会时，林夫人如是说道。
    林夫人想要个孙子已经盼了很久，如果这次招珠珠生下的是女孩，她当然也高兴，但没有生男孩来得那么高兴罢了，毕竟男孩还能继承香火。
    老一辈人的思想，总是有点传统封建。
    林夫人说这话许是从心而发，其实没什么恶意，但落在听的人耳里，却是致命的伤害。
    当时招珠珠躲在门口，听着这些话，心脏像是被人扼住一样，发疼发紧。
    所以她才会一个人跑出来，本来打算看场电影轻松一下，没想到退场时不知道被谁撞了一下，她没站稳，肚子碰到了椅子，才有现在要躺在医院里。
    手指不自觉抚上肚子，招珠珠眼神落寞，有点不知所措。
    为什么到了现在，有些人重男轻女的思想还这么严重？
    脑子乱糟糟的，她闭上眼，努力让自己不要去想这些东西。
    睡醒一觉，她睁开眼，看到林嘉衍坐在沙发里闭目养神，心尖猛地颤了一下。
    然后，她掀开被子，轻手轻脚地下床，离开了病房。
    林嘉衍醒过来时，看到床铺空空，摸上去一片冰凉，眉宇慢慢蹙紧。
    她跑不到哪里去，只能回家。
    到了招家门口，招太太在门口守着，不让她进去，“嘉衍，说心里话，我不希望你跟珠珠离婚，毕竟两人之间还有个孩子，可你这一件件做的什么事？前脚答应帮我照顾珠珠，后脚又开始弄着弄那的，我还能怎么相信你？”
    “妈，这次我什么事的都没有做。”林嘉衍很无辜，如果不是凌念念打电话给他，他都不知道珠珠出了这种事情。
    招太太根本不相信他的说辞，“你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珠珠已经不想跟你在一起，我也帮不了你，就让她在家里住着吧，估计她去你家受到什么气了。”
    林嘉衍无力地张张嘴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回到林家，林夫人缠着他问招珠珠的事情，“珠珠怎么又回娘家了？是不是你欺负她了？”
    “我没有，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回去。”林嘉衍有点烦，转身上楼。
    林妙妙刚好从楼上走下来，眼睛转了一圈，“也许我知道她为什么回家吧。”
    林嘉衍神色微顿，“姐，你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我也就猜猜而已。”林妙妙嗫嚅片刻，道：“前天妈跟几个老朋友在客厅聊天，不是说什么如果珠珠生的是女儿，她会觉得可惜什么的吗？其实当时珠珠在门口听到了，转身就走，我想跟她说话都来不及。”
    林夫人面色一慌，“我只是随口说说而已，不能当真的。”
    “妈，你自己也是女人，听到这些话是什么心情，想必你心里最清楚的。”林妙妙道。
    林夫人语塞，不安地瞥着林嘉衍，“嘉衍，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