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谋（31）

    第二天的早朝，皇帝依然没有说出让文秉智不再参与礼制之事的决定，这让文秉智觉得可能此事已经不在他的掌控之中了，但他又能与谁商议此事？
    文秉智是觉得他所做出的这一步可能并不合理，但在皇帝陛下的面前，文秉智还必须说出一个结果，不过在文秉智做出筹谋的时候，他就已经想好了具体的结果，在等到合适的时候，他就会把提前想好的结果在皇帝面前说出来，只是现在他却等不到皇帝说出不再让他参与礼制之事的决定，所以文秉智并不知道他下一步该如何行事了，而最主要的一点还是在于文秉智自己没能想好。
    澹台宬是决定在今天就开始调查这甲胄之事，竟然有人敢在都城内私制甲胄，这一点是让澹台宬难以想到的，澹台宬是觉得这样的事情很有可能不是真实存在的，而此事又是文秉智主动告诉皇帝陛下的，这就让澹台宬对文秉智的做法有些怀疑了，但也只是怀疑而已。
    澹台宬当然不会当面与文秉智谈及此事，澹台宬是想做到隐秘的调查这私制甲胄的事情，但现在有一个难点，也就是澹台宬并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来调查此事，或许只有文秉智是知道此事的……
    澹台宬决定先回到府内歇息片刻，而他顺势也能做出一些思考，其实昨晚澹台宬一直就在思考这个问题了，只是澹台宬还是没有想到一种合理的做法。
    澹台宬知道他将有几天的时间来调查此事，也不是说只能在今天之内就必须调查清楚。
    等到下午的时刻，澹台宬就决定去到府外调查此事了，不过在他去到府外之前，澹台宬则是看到澹台谋出现在了他的府内，这让澹台宬不免会感到有些奇怪了。
    此时的澹台谋已经看到了澹台宬，他走上前来笑着对澹台宬说道：“宬弟肯定是没想到我今天会来你的府内，只是看样子宬弟是打算出府的？”
    “确实如此，不过还是请三哥先说你的事情，就去会客堂里说？”
    “不用了，站在这里说就行。”澹台谋看到这里铺有石板路，旁边还栽种有一些竹子，“你府内的人本来就很少，应该是很少会有人从这里经过的。”
    “也可，只是不知三哥是想说什么事情？”
    “一个时辰之前，陛下让我去了一趟皇宫……这一点我可确实没有想到，我又不是国政大臣，按理说是很难见到陛下的。”澹台谋先将这一点说了出来。
    “既然是陛下召见，三哥自然是能去到皇宫的。”澹台宬却觉得这也没什么。
    “宬弟你可知陛下是找我说什么事情？或许宬弟你是能够猜到的。”
    “三哥，我也不可能轻易猜到陛下的想法。”
    澹台谋听出了一些言外之意，他说道：“是我没考虑周到，还是由我直接说出为好。”
    澹台谋是稍微思考了一下的，然后他才接着对澹台宬说道：“陛下是想让我成为郎中令，并且护卫于整个皇宫。宬弟，你不觉得这是难以想象的？”
    “三哥具体是指的什么？”
    “我是属于朝廷的文官啊，我怎么可能做到护卫皇宫？对了，我记得前不久那个宋成之是成为了卫尉的，他同样也是文官，由文官统领甲兵之士，也不知陛下为何会如此行事啊？”
    “陛下是直接任命三哥你为郎中令了？”澹台宬问道。
    “并非如此，陛下只是让我考虑，陛下的原意是说我可以对此提出拒绝……但是宬弟啊，我岂能轻易拒绝？可我又不知如何统领甲兵之士，并且说还能做到护卫于整个皇宫而不出现任何的失误。”
    “先抛开这些不说，三哥你是怎么想的？”
    “这……其实这郎中令毕竟是属于朝廷的九卿，而我也能因此成为国政大臣了，以后自然能参与国政之事的讨论，从这一点来说的话，我当然是觉得很不错了，只是我的顾虑还是在于恐怕难以做到统领甲兵之士啊……所以我想知道宬弟你对此的建议会是什么。”
    “三哥是从皇宫直接来到了我的府内？”
    “是啊，我就是想知道宬弟你对此的建议。”
    “三哥，其实此事是有预兆的，也就是陛下让宋成之掌管了卫尉府，可以说这是以文统武了，这一次陛下让三哥你成为郎中令，也是同样的道理，其实这本身也算是能够预料到的一种情形了。”
    “嗯，听宬弟你如此一说还确实挺有道理的。”澹台谋边思考边说着，“所以宬弟你对此的建议是什么？”
    “三哥，这是一次成为国政大臣的机会，我不认为你会轻易的舍弃，你只是想知道该如何做好郎中令，而并非是不想成为郎中令。”澹台宬也没有想着隐藏什么。
    “我认可你说的这一点，但我还是有所顾虑……”
    “陛下让三哥考虑几天？”
    “也就一天。”
    “三哥现在就可以再次去到皇宫面见陛下，并且表达出你愿意成为朝廷的郎中令。”
    “现在就去皇宫？这又是为何？我明天再去或许才更合适一些？”
    “三哥，倘若你明天再去皇宫面见陛下，恐怕陛下也已经改变了想法。这郎中令护卫于整个皇宫，做事岂能有所犹豫？”
    “难道这本身就是陛下所做出的一种考验？”直到此时，澹台谋也才意识到这一点。
    “也不算是什么考验，陛下是想看你会如何应对而已。”
    “原来还有这样的可能……”澹台谋说道，“只是宬弟你觉得我适合成为这郎中令？”
    “应该说是三哥你依然没能看明白一点，也就是说现如今的陛下本来就是打算让某位文官成为郎中令的，这并非是什么适合与否的问题，而是在于说这就是出于陛下的一种做法，就如陛下之前是让宋成之掌管了卫尉府一样。不知三哥觉得宋成之又是否合适掌管那卫尉府？”
    “从另一方面来看，以三哥你的聪慧来说，又岂会是难以护卫好整个皇宫的？倘若陛下觉得皇宫内部有什么问题的话，陛下还会任用文官来护卫？皇宫内的甲兵之士难道就不能直接护卫陛下？三哥，现在已经不是七大诸侯国的时代了，是由朝廷来掌管着整个天下的。”澹台宬在看到澹台谋似乎是还没有看明白之后，他就接着说了这些话。
    “三弟，我听明白你的意思了，在陛下看来，由谁成为郎中令并不重要，但这个郎中令必须由文官来担任，而不是像之前那样由武官来担任，陛下可能是觉得由一位文官来成为郎中令才更合适一些。”
    “嗯，三哥你也可以把这是看成是陛下的一种布局，可以说之前陛下让宋成之掌管卫尉府只是布局中的一步，而让三哥你成为郎中令则是陛下布局中的另一步，其实三哥你应当能够看的出来，这是属于陛下的同一种布局，只不过陛下没有选择在同一时间段内完成这相同的布局，可能说这其中自然是会有陛下自己的考量了。三哥你认真思考一下的话，肯定是能想明白的。”
    “难道说陛下是不太信任武官了？”澹台谋在提出这个问题后，就会觉得这个问题过于简单了一些，“这恐怕并不是信任与否的问题，而应当是陛下自己出于更高层面的一种考量才对。”
    澹台谋在说完后却并不认为澹台宬的想法会与他的一致。
    “三哥可以将此看成是陛下想做到执掌这一切。”澹台宬说道。
    “宬弟啊，你能这么说我当然是可以理解的，只不过……”澹台谋没有接着说出他所想到的。
    澹台宬说道：“我知道三哥你的想法，三哥是觉得为何陛下会让你来担任郎中令？”
    “是啊，难道因为陛下现如今是信任宬弟你的，所以陛下就会觉得我同样是值得信任的？但从另一方面来说，这可能会是一种比较合理的解释了，毕竟朝廷之中有如此多的官吏。”
    “为何天将大任就能够直接落在三哥你的身上？”澹台宬笑着说道。
    “难道真是宬弟你在陛下面前举荐了我？”澹台谋此刻会觉得这就是那真实的一面了，而且澹台宬已经算是很隐秘的表达了出来。倘若他还听不明白澹台宬话里的意思，这可就有些后知后觉了。
    不过澹台宬对此做出了否定道：“我并没有在陛下面前举荐过三哥你，更何况我又如何能够提前预料到陛下的一些做法？假设说我提前对陛下提起了此事，那么三哥你还能成为郎中令？恐怕陛下都会对我也有所猜疑了。”
    “也是，陛下本来就不太会轻易相信他人，宬弟你这样的做法反而会置我于不利之中，又何谈陛下还会让我成为这郎中令之类的……如此看来这就是出于陛下自己的决定了，但我还是认为这与陛下信任宬弟你有关，陛下会觉得我们澹台一族都是值得信任的，说不定陛下以后还会对你提起此事。”澹台谋认为他对此的分析是合理的，“我认为事情的发生都是有原因的，不可能凭空就可以让我直接看到某种结果。”
    “三哥会如此想也很正常，毕竟如此好的一个机会落在了三哥你的身上，三哥会思考一下具体的原因也是正常的反应。”澹台宬笑着说道。
    “宬弟啊，我怎么觉得你这句话中另有所指啊？”澹台谋说着也笑了起来，“不管如何，我还是按照宬弟你的办法做事为好，我现在就去皇宫内面见陛下，刚好宬弟你也有别的事情，我就不打扰你了。”
    “也可。”
    “只是难以想到我以后也可以成为国政大臣了，我与宬弟你都可以立于朝堂之上了，这实属难得啊，接下来就看大哥什么时候也能够成为国政大臣了，但现在的大哥还只是一方郡守。”澹台谋在说到这里就觉得此事很难，他是想到皇帝陛下不可能还会让某位文官来统领甲兵之士了，有的时候机会本身就是极为难得的，“倘若就算以后有这样的机会，为何就一定是落在了大哥的身上？也罢，先不说这些了，毕竟宬弟你今天还有别的事情，我就先告辞了。”
    澹台谋躬身行了一礼，而澹台宬也对澹台谋躬身还礼。
    之后澹台宬就看到澹台谋往府门的方向走去，而澹台宬自己则是站于原地思考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