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德十一年春,宜答应诞下五公主,皇上用元州皇姓给她取名为江覃宜,号元嘉。
    皇上感念宜答应诞下五公主之功,复宜答应为舒贵人。
    “主子,这是阑常在使人从门缝中递来的纸条。”
    言枝双手呈上。
    宋玉坐在院中的石凳上,接过纸条展开,一眼扫过纸条上的字轻笑道:“她倒是会挑时候怀。”
    言枝问:“主子,现下该如何。”
    宋玉把纸条揉成一团,淡道:“咱们都自身难保了,阑常在也还敢和我求救。”
    宋玉接着轻叹口气,“罢了,要她好生瞒着,我没出去之前,切不可要人知道她怀了。”
    她仰头看着湛蓝的天,心下却半点放松不起来,舒贵人生下孩子,断不可轻易饶过自己,想来过不多时刻,便要朝自己下手了。
    宋玉心中正盘算着,言枝又道,“主子,小陆公公来了。”
    宋玉心中顿喜,笑宴宴的去瞧提着食盒进殿中的陆尚行,起身笑问:“你怎的白日里便来了?”
    陆尚行见宋玉这样欢喜的模样顿了顿,不过片刻便也微笑上前道:“我今日无事,便想早些来瞧瞧娘娘。”
    言枝朝陆尚行虚虚一礼便退回自己屋里。
    宋玉上前牵着陆尚行的手往里屋去。
    正殿的门锁了,言枝也回了自己屋里,故二人也不用合上门,任春日习习的风往屋里灌。
    陆尚行揭开食盒,把里头的绿豆糕端出来,慢道:“今日无事,我便用了陈海公公的小厨房亲自蒸了些糕点来,尚行头回蒸糕点,也不晓得合不合娘娘胃口。”
    宋玉心中感动,急忙捏起一块便要往口里送,陆尚行却按住她的手,不让她吃下,宋玉疑惑问:“怎么了?”
    陆尚行垂了垂眉,又笑,“只是娘娘如今的日子不比从前了,现下……难免招人怠慢些,只怕平日的膳食差的厉害,娘娘又贯是个爱挑嘴的,瞧着不过一月罢了,便瘦了这么多下去,平日里定是挑嘴不吃的,这碟子糕点,便等着与晚膳时一道吃罢。”
    宋玉心中也不疑虑,随他的意放下糕点,“那好,我食了晚膳在吃糕点。”
    宋玉方才捏了糕点,手指难免沾了些油,陆尚行握着宋玉的手指用绢子细细擦拭着她的指尖。
    宋玉盯着陆尚行认真的面庞问:“你这些日子怎得不忙了,日日都来。”
    陆尚行头也不抬答,“忙呢,越发忙了。”
    宋玉被废了一月有余,陆尚行心中怕宋玉被困在院里难熬,无论再忙一日里也要抽出些时间来陪陪宋玉。
    宋玉有几日也想,若是这般倒也挺好的,日日都能见见他,要他陪伴。
    宋玉也许些日子没见过祁儿了,又问:“好些日子不见祁儿了,也不知是胖了还是瘦了。”
    宋玉被废祁儿也心焦,心中断然不信自己的母亲是那样的人儿,宋答应也像皇上谨言要养着二皇子,俪贵妃觉得宋答应的言行,怕她会把好好一个孩子养歪了去,心中断不放心把祁儿放她那处养着,接口宋答应身子弱不好养着孩子,正巧要二皇子辅导辅导三皇子功课,先一步便把二皇子接去了三皇子院里,自己一道照看着。
    陆尚行擦干净宋玉的手,又给宋玉倒了杯茶,“他现下被俪贵妃照看着,我也看过他几会,想来是心中焦虑,稍稍瘦了些去。”
    宋玉轻叹口气,“跟着我这样的母亲,倒是难为他了。”
    陆尚行弯起手指在宋玉光洁的额头上一弹,轻笑骂:“娘娘倒是极会说傻话的,若是娘娘乖觉些我也不会日日放心不下,日日要来瞧瞧娘娘。”
    宋玉捂着额头,瞧着陆尚行的笑模样微愣,他也瘦了许多,棱角也更加分明,眼里照样清晰却没了那样的光亮,像是有些疲惫,仿佛从少年郎长成了一般。
    陆尚行看宋玉愣愣的模样以为是弄疼了她,伸手拿下宋玉的手,凑近宋玉的额头轻轻吹气。
    像是哄小孩儿一样。
    他待自己,越发像是待小孩儿了。
    宋玉鬼使神差的道:“尚行,你怎么不问问我,敬妃是如何死的。”
    陆尚行也愣了愣,回过神来又隔开二人的距离,摸摸宋玉的眉眼,“不管敬妃是如何死的,马上便要四月了,海棠花便要开了,这是娘娘每年最最欢喜的时日了……”
    我绝不会要娘娘,被困在华宜正殿里过了四月的。
    陆尚行离开没一会便有人送了晚膳来,陆尚行说的没错,如今的日子不比从前,难免招人刻待,宋玉的膳食不比从前,如今要不是是半点油水都没有,要不就是全是肥肉。
    宋玉随意巴拉了两口饭便拿出了陆尚行今日送来的糕点。
    宋玉觉得有些甜腻,却还是忍不住拿第二块,可堪堪拿起第二块时腹中却绞痛,宋玉闷哼一身,捏碎了手中的糕点。
    “言枝……”
    宋玉捂着肚子喊言枝的名字,可实在疼痛难忍,喊出来的声音不但劈了叉且虚弱,在别的屋里的言枝并未听见宋玉的痛呼。
    腹中犹如被铁棍搅动般,宋玉紧紧握着桌布,咬牙用力把桌面的杯碗全都挥落。
    言枝这才听见杯碗破碎的声音,匆匆赶来便见宋玉苍白脸色趴倒在桌案上痛苦□□,脚边全是破碎的玻璃。
    言枝赶忙上前搀扶起宋玉,“主子,怎得了?主子?”
    宋玉紧咬下唇,鬓发被汗湿,唇齿间溢出痛苦的声音。
    言枝惊怕,“主子!”
    宋玉嘴角渗出血迹,眼皮也阖上。
    言枝强压着惊慌把宋玉送上床榻,跑至大殿猛拍门大喊:“救命啊!阑常在……救命啊,来人呐,来人呐!快来人呐!”
    阑常在怀了身子疲乏不已,正准备就寝时便听正殿传来的呼救声,呆了片刻同亚儿道:“那是言枝的声音吗?”
    亚儿侧耳听了会,压下声道:“小主,却是正殿传来的声儿。”
    阑常在皱眉,“这……”
    亚儿当即跪下,小声劝道:“小主!皇上下令禁止旁人出入正殿了!且宋氏现下被废,咱们,咱们,还是要思虑周全啊……”
    正殿的呼救声始终不断,言枝近似哭喊。
    阑常在深呼口气,“确实,她能不能翻身还是后话……”
    言枝视乎意识到她的呼救无效,抹了抹泪心中猛动,冷静的朝偏殿嘶喊:“阑常在!我家主子如今这样下场你也是知道其中龌龊的,偏偏你又同我家主子同住一宫!说你二人平日里交集少也是无人信的!且你怀了孩子,若被那人知晓,你又了没了我家主子护着,恐怕你腹中的孩子也危险罢!”
    阑常在握紧了被褥,心中飞快的旁算利弊。
    言枝一通喊下来只觉喉咙都冒了腥甜味,见还偏殿的人还无反应,一手扶着喉咙一手撑着门又吼道:“若是你不敢得罪那害我家主子的人尽管去寻鸢妃娘娘来!想来就算这般我家主子也会感念您及时通传,若不然我家主子这回没事,届时你也是不好像我家主子交代的!”
    言枝听偏殿依旧没动静,紧握着拳头狠了声威胁道:“常在可莫忘了我家主子的手段!我家主子能要你有今天亦能要你没了明天!”
    阑常在咬咬牙,“快!快去请鸢妃娘娘!”
    鸢妃得知时只穿了里衣,得了消息后也顾不得旁的,只披了身斗篷便带人匆匆忙往华宜宫赶,赶到正殿门口才见正殿落了锁,又焦急唤人去内务府拿钥匙。
    言枝隔着门哭喊:“鸢妃娘娘,您终于来了,快救救我家主子罢……”
    鸢妃心内也急,“宋玉她怎得了?”
    “娘娘!我家主子今日食了晚膳后便吐血晕了过去!我,奴婢实在害怕啊!”
    鸢妃又吩咐人去请刘太医,心内放心不下紧握着手踱来踱,去见一旁由亚儿搀扶的阑常在更是火盛,喝道:“你何故不早寻人去内务府取钥匙!”
    阑常在连忙跪下,“娘娘……嫔妾,嫔妾心中害怕,便急慌了头……”
    鸢妃也知她有孕,不好发泄在她身上,又问青萝,“钥匙怎得还没取来!”
    青萝一手提着灯笼一手扶住焦急的鸢妃,安抚道:“娘娘,小义子去了好一会儿了,该是马上……”
    “娘娘!”
    青萝这头话音未落小义子便带着陆尚行匆忙赶回。
    陆尚行拿着钥匙开门的间隙鸢妃急问:“怎得这般久?”
    小义子气喘吁吁,“回娘娘,内务府……内务府的小陈公公,百,般阻拦,若不是遇到这位小陆公公,奴才断,断拿不到钥匙。”
    鸢妃记得陈如,心中暗骂他找死时陆尚行已把门打开了,青萝扶着鸢妃往正殿去,候在门里的言枝早哭的成样子了,见道鸢妃像见到救星般,“快,鸢妃娘娘,我家主子在屋里。”
    鸢妃进屋便见一地狼藉与榻上苍白的宋玉,唇下还有一片血迹,鸢妃快步上前握着宋玉的手扭头喊刘太医,“快!刘太医!”
    刘太医越过一地的狼藉行至宋玉榻前,先是把了会儿脉,又掰开宋玉的眼皮瞧了瞧,“娘娘,宋主子这是中毒的症状!”
    一旁的陆尚行闻言定了定心,往后撤了半步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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