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谋（15）

    在听皇帝如此说后，淳于谋也才似乎是意识到了这一点，他说道：“陛下，是臣未考虑周全。”
    皇帝看向另一边的太尉姜瑀说道：“太尉，你可以接着说了。”
    “是，陛下，臣知道了。”刚才姜瑀之所以不与淳于谋抢着说话，就是因为姜瑀知道皇帝陛下会做出公平的决断。
    姜瑀不免在心里想到：丞相大人啊，就算你不想让我说话又能如何啊？再说你又做不到这一点，当今的陛下可是英明之主啊……
    淳于谋开口说道：“还请太尉能够直言。”
    “自当如此。”姜瑀的话语算是做出了一种反击，“丞相大人刚才提到礼制的问题，但我似乎是听到丞相大人将礼制简单的说成为是了礼数，此二者又岂能是一样的？难道丞相大人是想把这个问题看的过于简单了？从而也能让御史大夫免受一些责罚？可对此事而言又岂能容你如此处置？”
    “还请太尉大人再把话说的明白一些，本丞相如何将此事看的简单了？”淳于谋反驳道，“难道只是因为本丞相把礼制说成为是了礼数？太尉大人如此的说法是否有失偏颇了？”
    “丞相大人不正是想用说法层面的改变来改变此事的一些事实？但丞相大人以为众位国政大臣都听不出来？岂会如此的简单？”姜瑀往淳于谋的方向跨了一步后说道，“这里是国政殿，不是你的丞相府。”
    淳于谋并未看向姜瑀，他也只是侧身说道：“太尉大人到底是对本丞相说的话不满？还是对这礼制本身不满啊？”
    “丞相大人又何必如此说话？你知道本太尉所指的是什么。”
    “看来太尉大人是对礼制更不满了？否则太尉大人如何会想着一定要责罚御史大夫？”
    “丞相这是什么话？本太尉又何时说过这样的意思了？御史大夫所做之事有违礼制，本就应该做出相应的责罚，怎么会变成是本太尉认为应当对御史大夫做出责罚了？丞相大人是想让他人觉得这是出于本太尉的偏执不成？丞相大人，本太尉应该提醒你一点，这是国之礼制，不是由本太尉制定的礼制，就算是要做出责罚，那也应该是出于礼制的规制，与本太尉何关啊？”姜瑀认为他是做出了有利的辩驳。
    “先不说这礼制的问题，在太尉大人你看来，御史大夫所做之事可有违背了本朝的律法？”淳于谋接着说道。
    “虽然不违背律法，但是违背了礼制，不管丞相你的说辞是怎样的，这一点都不会有任何的改变。”
    “看来太尉大人是觉得一定要对御史大夫做出责罚了？”
    “本太尉再说一次，这是礼制的问题，不是本太尉想让御史大夫受到责罚，就如丞相大人你没有做出有违礼制的事情，难道本太尉就可以对你做出责罚了？本太尉做事岂能没有任何的依据？”
    “太尉大人刚才就一直说着这礼制的事情，不知太尉大人可有注意到一点了？倘若在此之前有礼制的规范，那么御史大夫又如何会做出有违礼制的事情来？御史大夫可是朝廷的三公之一，难道御史大夫自己不明白何为国之礼制？还用太尉大人你在这里提醒？正是因为在此之前没有一些相应的礼制规范，所以御史大夫才按照前人的方式做事，倘若是按照太尉大人的想法来说，以前已经致仕的一些官吏又该如何责罚？毕竟现如今看来他们的做法不同样是违背了礼制的？”淳于谋说着就抛出了另一个问题。
    太尉姜瑀没有提前想到这一点，所以他赶紧思索着如何提出反驳。
    就在此时，丞相淳于谋又说道：“既然是国之礼制，就应该做到公允，岂能只责罚御史大夫一人而又放过其余之人？倘若太尉大人觉得应当如此，那么太尉大人就是在挑战国之礼制，以及国之律法，太尉大人之做法何其不公允？而且太尉大人本身的做法就应当受到责罚……还应当是重责。”仿佛淳于谋已经是对姜瑀做出了责罚。
    姜瑀有些不知该如何反驳了，但姜瑀想到他现在必须说些什么才可，否则他自己的处境就会变得很不利了，于是姜瑀只是下意识的说着：“怎么本太尉说了几句话就违背了礼制还有律法了？在本朝之内哪有这样的道理？我只是建议对御史大夫做出一些相应的责罚，可就是如此简单的事情却又演变成是本太尉也应该受到责罚了，而且本太尉的做法还违背了国之律法？丞相大人可真是能言善辩啊……”
    丞相淳于谋对这种说法是难以认可的，而他接下来的举止则是选择走到了姜瑀所在的地方，然后他看着姜瑀说道：“太尉大人，何谓能言善辩？难道只是因为你说不出有道理，以及有依据的话来就可以如此说了？就刚才太尉大人所说的那些话而言，太尉大人你不也是属于能言善辩的人？还请太尉大人说这国政之事，其余无关的话请别多说。”
    直接面对着丞相淳于谋，太尉姜瑀觉得今天的事情变得不是那么的简单了，此时姜瑀所意识到的一点就是在于，直到此时他都没有听到御史大夫姜之瑞为自己说过什么，姜之瑞只是在之前主动的说出他应当受到责罚之后，就再没有多说一句话了，而到现在为止，都是丞相淳于谋在提出一些反驳以及辩解，也没有别的国政大臣多说一句话，就仿佛他们并不存在于这座国政殿内一般。
    丞相淳于谋严峻的问道：“太尉大人怎么什么都不说了？难道是太尉大人知道自己也应当受到责罚了？或许太尉大人这是属于自保的做法？”
    本来按照姜瑀事先的预测来看，在这样的情形之中，澹台宬肯定是会对此说些什么的，毕竟是御史大夫应当受到相应的责罚，澹台宬又岂会看不出来？可现如今的情形就是澹台宬不发一话。
    其实姜瑀是想让他人帮着说话的，但从另一个层面来说，姜瑀意识到其实也没有任何人帮着丞相淳于谋说话，倘若在这个时候某位国政大臣站出来帮着他说话，那么这样的做法本身是否会让他人觉得这是属于派别之争了？
    另外姜瑀也意识到皇帝陛下同样是没有说些什么的，恐怕是不会有哪位国政大臣会想在这个时候站出来说话，所以姜瑀是觉得只能依靠他自己接着说下去了。
    同时姜瑀还有的一种想法就是在于说，可能是丞相淳于谋提前做出了一些相应布局的，否则局势不会变得对淳于谋如此的有利，而且看上去在这样的局势之中，也都能让御史大夫姜之瑞免受什么责罚了。
    只不过姜瑀并不能确定这就一定是出于丞相淳于谋的筹谋，以及说是出于淳于谋的一些布局，因为在姜瑀看来，皇帝陛下根本不可能置身于淳于谋的布局之中，淳于谋确实可以计算到，以及说是掌控着一些国政大臣的做法，但对于皇座之上的皇帝陛下而言，淳于谋的筹谋只能说是徒劳的。
    随后姜瑀就显得冷静的说道：“倘若是能让御史大夫受到责罚的话，那么本太尉受到一些相应的责罚又能如何？御史大夫受到责罚是因为他本就应当受到责罚，而倘若是本太尉也因此受到了责罚，那只能说是丞相大人你想让本太尉受到责罚。本太尉所受到的责罚本身就是不应受到责罚的责罚。”
    在姜瑀说出这些之后，他就看到丞相淳于谋是对此显得有些惊讶的，而且看上去淳于谋在一时之间也难以说些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