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谋（16）

    在看到是这样的一种情形之后，姜瑀就知道他是做出了有利的反击。
    姜瑀感到能形成像这样的局面也是很难得的，而他依然不认为还有别的国政大臣会对此说些什么。
    姜瑀觉得或许在今天他是能够胜过丞相淳于谋的。
    随后姜瑀就看到淳于谋的反应是笑了一下的，只是姜瑀没有看明白这样的笑容到底是什么意思，不过姜瑀认为淳于谋也难以再提出什么有利的反驳了。
    皇帝看到丞相淳于谋以及太尉姜瑀在为此而争执着，他是想等看到一个具体的结果之后再做出相应的处置。其实在众多的国政大臣面前，皇帝本就很少会多说什么。
    姜瑀警惕的问道：“难道丞相大人就不想对此说些什么？这又岂还会是你丞相大人？”
    在淳于谋听来，这几乎就是姜瑀对他所发出的一种挑战了，淳于谋又岂能甘心认输？于是淳于谋在稍微的想了想之后就接着说道：“为何太尉大人就一定打算对他人做出责罚？本丞相也已经说过了，倘若太尉大人是打算对此做出责罚的，那么就会牵扯到太多的官吏，又岂是只会有御史大夫一人？还是说太尉觉得只用对御史大夫一人做出责罚就行了？”
    姜瑀正打算对此提出他的想法时，淳于谋就再次开口说道：“还请太尉大人想明白了再说，这里可是国政殿，并不是你的太尉府，对于你所说的话语，众位国政大臣都能听到。”
    姜瑀并不是没有想好该如何做出回答，而是在于说姜瑀在思考这其中是否会有什么陷阱之类的，而且姜瑀觉得还是应当谨慎一些为好。姜瑀说道：“自是不能只责罚其中的某一人……”
    “这是太尉大人你的说法？”
    “难道丞相大人你刚才没有听到不成？”
    “如此就好，那么请问太尉大人可知这次违背了礼制的人有多少？太尉大人可有记录下那些官吏的名字了？”
    “这……本太尉还没有记录这些，但是这又有什么难的？”
    “已经致仕的，以及还有现任的官吏都必须做出相应的责罚，太尉大人可是指的这层意思啊？”
    姜瑀会觉得怎么现在变成是淳于谋总在向他提出问题了，姜瑀不太想做出任何的回答，但他还是只能说道：“本太尉就是指的这层意思。”
    同时姜瑀也在心里想到：让我做出回答也没什么，只不过我看你淳于谋到底还能说出些什么来？
    正当姜瑀想到这些时，他就看见淳于谋竟然是从衣袖之中拿出了一份竹简来，而且姜瑀还看到淳于谋把书简直接递到了他的面前。
    姜瑀当然不会立刻就选择接过竹简了，姜瑀本就是在防备着淳于谋的，在姜瑀看来这肯定是淳于谋的布局了，“不知丞相大人这是何意啊？”
    姜瑀在提问的同时也是看向了那份竹简的，只不过姜瑀当然是不能看到上面所写的具体内容了。
    “太尉大人在看了之后不就能够知道了。”
    “只是本太尉也可以选择不看。”其实姜瑀根本就不打算去看，而姜瑀已经大体猜测到这份书简上会写些什么了。
    “你不看也没什么。”淳于谋又选择将竹简收了起来。
    而淳于谋的这一做法却是让姜瑀没能想到的，“你这就收起来了？”
    “是太尉大人你不看的，难道还能怪本丞相了？”淳于谋在说完之后就面向了皇帝，“启奏陛下，臣这里有一份名单。”
    “哦？是关于什么的？”皇帝的想法则是他还是应该说几句话的，至于淳于谋所说的名单之事，皇帝已经想到是什么了。
    此时站于皇帝旁边不远的一个侍从走下了石阶，他来到了淳于谋的面前，而淳于谋则是直接将竹简递到了侍从的手中，姜瑀只能看着面前这一切的发生。不知为何，姜瑀此刻却是很想知道那份竹简上到底写了多少官吏的名字，姜瑀想到他刚才还是应该选择接过来看一下的，而他现在则是置身于不利的局面之中了。
    可以说姜瑀是盯着那份竹简看的，他看到皇帝已经在看着了，只是姜瑀在顺势看到了皇帝的反应之后，他又根本无从判断出什么来。姜瑀觉得他刚才的做法是有些失策的，只不过让姜瑀好奇的是，淳于谋为何能有那份名单？在此之前他还从未听说过此事。
    姜瑀并不认为淳于谋会去将那些违背了礼制的官吏名字都写上去，这样的做法也应当不会是出于淳于谋的所谋才对，但姜瑀又不能就此完全的做出否定。
    姜瑀判断出他现在应当是置身于两难的境地之中了。
    其实皇帝也没怎么看，他稍后就把竹简放在了一旁，对于皇帝的这一举止来说，众位国政大臣都看到了，只是他们所想到的却是不尽相同的。
    此时淳于谋躬身行礼说道：“陛下，臣有错。”
    “丞相不必介怀，朕知道你的想法了。”
    姜瑀赶紧想着：难道淳于谋把自己的名字都写上去了？还能有这样的做法？再说这又怎么可能啊？淳于谋并没有违反任何的礼制啊……
    皇帝看着还没想明白的姜瑀说道：“太尉，你可以接着说了，朕也会接着听。”
    姜瑀想了想就直接选择跪了下来，“陛下，臣以为这次不管是牵扯到了多少的朝中官吏，都请陛下能够做出责罚。哪怕是……哪怕是有数百人之多也没什么，毕竟这关乎到的是朝廷的威严，以及皇家的威严啊，陛下。”
    在听姜瑀如此说后，有的国政大臣不免会认为姜瑀是打算在以后成为孤臣了，否则姜瑀又岂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姜瑀的想法则是：就算是让我成为了孤臣，那也是属于朝廷的孤臣。淳于谋肯定想不到本太尉会如此说话，本太尉岂能在你淳于谋的面前做出妥协的事情来？既然你淳于谋都敢把名单写出来，本太尉如何不敢说出让陛下责罚他们的话语？再说你淳于谋又岂能知道本太尉是如何成为孤臣的……与本太尉争斗，你淳于谋还是少算了一步……
    姜瑀跪在那里又补充了一句道：“陛下，这次绝对不可宽宥任何人。”
    皇帝当然也想做出责罚了，只不过皇帝刚才所看到的那份竹简上只写了三个人的名字，那就是御史大夫姜之瑞的名字，以及太尉姜瑀的名字，还有淳于谋自己的名字，所以在皇帝看到那份所谓名单的时候，淳于谋就趁机说了他自己也有错，只是姜瑀显然没能听明白为何淳于谋会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皇帝知道淳于谋如此做事的本意，也就是说这其中至少包括有三层意思。其一，朝廷出现像现如今这样的局面，是朝廷的三公没有将事情处理好。其二，作为朝廷的丞相，自是应当受到一定的责罚，而御史大夫本就有错，至于太尉姜瑀也不能说没有任何的过错。其三，倘若真有什么责罚的话，这次就责罚三公就行了，以免牵扯到一些无辜之人。
    另外皇帝还想到的一点就是在于，倘若这次朝廷做出了责罚三公的决定，也算是维护了朝廷以及皇家的颜面，毕竟三公可是朝廷的重臣。
    只不过对于姜瑀自己来说，他肯定不会想到那份竹简上还会写有他的名字。姜瑀所预料准确的就是在于丞相淳于谋根本不会去写什么名单。
    至少在此刻的姜瑀看来局势还算是在他的掌握之中。
    不过澹台宬对于面前发生的这一切则是都能看的明白，他看出这是出于丞相淳于谋的筹谋了，淳于谋首先是让姜瑀置身于他的棋局之中，然后淳于谋又让皇帝陛下看明白一点，也就是只有皇帝陛下自己才是真正的执棋之人，而他最多只是在帮皇帝陛下做出一些布局而已，现在的这一局面算是在淳于谋的掌控之中的，虽然太尉姜瑀也会觉得这一局面是在他的掌控之中。
    而看透这一切的澹台宬对此依然只是默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