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谋（23）

    从皇宫出来之后，文秉智很坦然的坐上了等在宫门外的马车。
    文秉智明白他算是已经达成了一定的目的，但认真说来这也只不过是第一步而已，接下来他还应当逐步的实施自己的布局。
    看上去这样的布局是澹台宬所谋，但实际上这与澹台宬毫无关系，这只会是出于文秉智自己所谋，而且就这样的布局本身而言，文秉智又岂会让他人知道？又岂能轻易的让他人看出来？
    文秉智坐于马车内是冷静的，因为文秉智知道他只是做出了第一步的布局，而文秉智也是接着思考着他下一步的举措。
    没过多长时间，文秉智在思考的同时就感觉到马车慢了下来，文秉智向马车外问道：“怎么回事？”
    马车外传来了一个回复的声音：“启禀廷尉大人，太尉府的马车在前方不远处。”
    “太尉府的马车？你可有看错？”
    “大人，属下认得太尉府的马车。”
    “嗯，跟在太尉府的马车之后。”文秉智吩咐道。
    本来文秉智是打算向马车外看去的，但文秉智也只是如此想了一下而已，“不可让太尉发现，你知道该怎么做。”
    “廷尉大人请放心，属下知道该如何行事。”
    文秉智没有再吩咐什么了，他思考着：太尉大人在这个时辰会去哪里啊？难道是去皇宫的？不对啊，这是相反的方向，而且这条路是去往廷尉府的，或许太尉大人是找本官的？还会有如此巧合的事情？假设太尉大人确实是来找我的话，他又会说些什么？还是先看一下太尉大人的真实意图为好……
    文秉智的马车就一直跟在姜瑀的马车之后，文秉智很自信的一点就是在于姜瑀根本是不会发现他的，而真实的一面也确实如文秉智所预料的那样，在没有别的情形出现之下，姜瑀也不会想到往马车后面看去，更何况这是当朝太尉府的马车，在这都城之内又有谁人敢轻易跟在其后？
    “启禀廷尉大人，看样子太尉府的马车是去别的什么地方了，前面就是我廷尉府了，只是太尉大人的马车并没有停下来。”
    文秉智听到后就直接说道：“这也无妨，继续跟在后面就行了，切记不可被发现了。倘若太尉大人有所察觉的话，你也就不用留在廷尉府效力了。”
    “属下不敢，属下明白……”
    文秉智也没有再对此说些什么了，他揣摩着：这太尉大人并不是去我廷尉府的……可他又打算去哪里？总不至于说是去丞相府的？不会有这样的可能，前面还有澹台宬的府邸，对了，太尉大人只可能是去找澹台宬商议礼制之事的，只不过他们现在还不知道本廷尉已经不用再参与此事了，这可是出于陛下的旨意，明天早朝的时候陛下就会宣布这一决定，但陛下绝对不会说出具体的原因，接下来的事情就看本廷尉如何布局了……
    文秉智想到这里就笑了起来，他感觉现如今的一切可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了，但他还是应当谨慎待之才可。
    文秉智对外吩咐道：“回廷尉府。”
    “大人，难道我们不用再跟着了？”
    “不用如此，直接回廷尉府就行了，接下来还有另外的一些事情。”文秉智此时所表现出的是一种掌控全局的坦然与自在。
    “是，廷尉大人，属下明白了。”
    姜瑀自然不知道文秉智有跟在过他的马车后面，只不过说姜瑀并不是去往澹台宬的府中，而这一点是却是文秉智所预测错误的。
    姜瑀是去拜访一位留在都城内的长者，虽说他已经致仕多年了，但他对朝堂的影响力依然存在，姜瑀知道此人这次也是违背了礼制的，倘若丞相淳于谋想做出责罚的话，那么此人就会是关键所在，毕竟有一些官吏还是愿意听从此人的指令做事。
    其实从昨天开始，姜瑀就陆续的拜访了几位在都城里有影响力的官吏，他们这次也都是违背了礼制的，也自然会受到相应的责罚。只是说具体该如何责罚却是由淳于谋自己决定的，这在姜瑀看来就是一种破绽，倘若是由皇帝来直接做出责罚反而变得简单了，可实际的情形并非如此，也正是因为看到了这一点，所以姜瑀就开始了他的布局。
    这一次文秉智以及姜瑀都有各自的布局，他们也是亲自做出了布局，他们会这么做自然也是期待能够看到有利于他们自己的局面出现，只不过文秉智以及姜瑀的布局思路是不一样的。
    置身于同一个局面之中，文秉智和姜瑀的想法不一样，他们想达到的目的也不一样，所以这就决定了他们打破皇帝的布局思路也是不一样的。
    姜瑀刚才本来是会从澹台宬的府门外经过的，但姜瑀想到这可能是不太合适的，于是姜瑀提前做出了吩咐。姜瑀府内的马车也走了另外一条道路，这一点是文秉智没有想到的，也是文秉智难以看出来的，文秉智只是按照事情本身的规律去进行推断，只是这一次却刚好是出现了另外的情形。
    对于姜瑀而言，他自然是不会把自己想到的布局告诉澹台宬了，而且昨天姜瑀在澹台宬的府外也已经与澹台宬商讨过此事，姜瑀看明白了澹台宬的具体做法，也就是澹台宬并不会主动的帮他什么，所以姜瑀自然是不希望澹台宬知道他的布局了。不从澹台宬的府门外经过，也就成为了姜瑀一种下意识的选择。
    现如今按照姜瑀自己的想法来看，其实文秉智以及澹台宬在皇帝的布局之中并没有太多的作用，毕竟文秉智只是督审丞相淳于谋做事，而澹台宬只是在督审他做事，但最终也只不过是他与淳于谋之间的争斗而已。文秉智以及澹台宬无非就是将他们看到的都告诉皇帝。
    姜瑀认为在他做出的布局里自然是不能让淳于谋轻易的解决此事，而他也应当是借此机会做出一些改变。按照这次姜瑀的布局来看，他已经劝说一些致仕的官吏直接去到淳于谋的府中谈及此事，当然了，这些官吏都是违背了礼制的，并且也是会受到责罚的，否则的话这些官吏又怎么肯去到当朝丞相的府中谈及礼制之事？
    姜瑀为此画出了一张图，那是丞相府的中庭，上面也有很多躺着看向夜空的人，其实姜瑀是告诉那些官吏到时候应当怎么躺在丞相府的中庭里示威，毕竟姜瑀提前预测到淳于谋是不会轻易做出妥协的，在姜瑀所画的图中，可以看到有好几排的人就躺在那里，这几排人躺下的规律是不一样的，姜瑀是为了防止淳于谋直接让府内的人把这些官吏给直接抬出府门外，所以他必须对此增加一些难度。
    姜瑀之所以画成了夜空，那是因为在今晚之时姜瑀就打算实施他的布局了，姜瑀知道今晚是不会下雨的。
    在这期间，有的官吏建议直接躺到明天早晨算了，前提是淳于谋不打算做出轻一些的责罚的话，毕竟这与他们自身的利益相关。姜瑀当然是笑着表示了同意，而且姜瑀本就认为这些违背了礼制的官吏之中肯定是有人才的。
    有的官吏建议在躺下的时候以三人为一组摆成一个三角形，这样就能做到互为帮助之势，而丞相府里的仆从也不太好直接把他们给抬出去扔了，因为这是很有难度的一件事情。姜瑀笑着表示或许可以试一下，但他不太建议这样做，只不过姜瑀知道肯定会有官吏如此行事的。
    也有的官吏认为可以直接带上绳子把自己捆在丞相府内，以此表示其抗争的意志，也就是说必须要让淳于谋对他们做出比较轻的责罚才可，姜瑀对此的建议是也行，只是他又不太建议如此行事。
    还有的官吏认为可以用对付戎狄部族的经验来对付淳于谋，这让姜瑀看明白朝堂之中真是不缺人才啊……
    姜瑀知道这件事关乎于他们自身的利益，这些官吏又岂会不认真的对待此事？说不定他们之后还会想到各种不同的办法。
    此外姜瑀知道淳于谋一定会想到谁才是幕后的谋划之人，不过就算淳于谋知道是他又有什么用？姜瑀本来就是打算让淳于谋知道的，这在姜瑀看来是属于他自己的阳谋了，就算此事让皇帝陛下知道了也无妨，姜瑀揣摩出皇帝陛下是不会轻易的表明态度的，因为皇帝陛下不会想让淳于谋从轻做出责罚，但也不能做出过重的责罚，此事就看淳于谋如何解决了。
    对于那些官吏会有这样的一种举止，姜瑀认为皇帝陛下是会理解的，毕竟这是一种很正常的反应，就算是皇帝陛下看出他是幕后谋划之人也无妨，因为那些官吏都会表示这是出于他们自愿的一种做法，他们这样的做法本身也应当能够让皇帝陛下理解。
    可以说姜瑀是提前做出了好几步的布局，而且姜瑀也认为该考虑到的，他也已经都考虑到了，接下来就看丞相淳于谋会如何应对了……